想当年,我家住在淮海路的边上,上班又是在重庆路口的原卢湾区政府,所以同淮海路日日相处息息相关。
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春风吹遍淮海路。1984年12月,上海第一家专业美容店——“露美”在淮海中路诞生,一时成为轰动上海乃至全国的新闻。
幽雅的锦江宾馆小礼堂里,上海市副市长赶来道喜,当时的市妇联主任热情洋溢地说:中国妇女被人称为“黄脸婆”的日子过去了,中国妇女也需要美容。消息不胫而走,接连几个月,“露美”门口每天清晨四五点钟便有人来排队等候美容,甚至一些来上海旅游的新婚佳丽也慕名而来。
那些年,我正在卢湾区政府新闻科工作,所以对此格外关注。记得1987年新年伊始,我来到淮海路的“露美”,美容师告诉我,人们的美容消费观念更新了,美容对象广为扩展。前些年,闹市街头若有涂脂抹粉的,行人往往会投来惊讶的目光,甚至会被人曲解为“不正宗”,美容几乎成了丑事,以致一些新娘做了美容,出店门时,往往要用伞、围巾遮盖住脸部才敢上街。现在,新娘几乎必做美容,新郎也时兴做,连参加舞会或赴宴的也来做,否则感到出门太“寒酸相”。难怪,美容生意越来越好,仅卢湾区三家美容美发厅统计,1986年的美容者比上年增加一半至一倍。
我驻足“露美”,只见等候做美容的人排成长队。听人说,名店生意更为兴隆,此话果然如此,“露美”作为名店,尽管价格略比一般店高,可常常是“人满为患”。笔者向几位斜靠在美客椅上的新娘了解:“您为什么要上露美来?”满面春风的姑娘莞尔:“人生婚姻大事,难得做新娘美容,不妨到名店来。”
“为青年朋友添美”,这是“露美”的心愿。一天,一位秀气的新娘坐在美容椅上,对着镜子左右端看,显得忐忑不安,美容师看看新娘额头上的一个疤印,心里明白了三分,“别犯愁,我为您烫发时,将头发朝左甩,这样可遮盖额头上的不足。”“太好了,谢谢!”新娘喜形于色,临走,照着镜子,看看经美容师化妆后的新容,连连称赞:“妙!妙!”其实,类似为青年朋友解忧添美的事天天都有。例如,有的人眼皮(即眼睑)“一单一双”,他们就用眼线笔在上下眼睑、眼角、眼眉等处轻轻划深,使之层次分明,轮廓扩大,充满魅力。有的姑娘系“三角眉”,上喜宴这般“武腔”不行,修正眉形,再用眉笔画成柳条眉,顿时眉清目秀。
那时的“露美”,一枝独秀,名扬上海。连奥地利、南斯拉夫、联邦德国、法国的新闻记者也纷纷前来采访,竞相把“露美”介绍到海外。那些触角灵敏的外国记者,从这里探视出中国改革开放的新“气象”。
“露美”成为淮海路上新生事物,正是有这些“第一”的支撑,正是有这些历史和文化的积淀,才成为上海人引以为豪的“淮海路”。当年,我曾经为淮海路策划过一句广告语:高雅淮海路,荟萃名特优。曾被区有关部门采纳,并流行了一阵。
淮海路有东、中、西三段之分,那时尤以卢湾区淮海中路最为热闹繁华,共有商业铺面260多家,其中50多家是高、专、特商店,经营名、特、优商品,是本市和外地客户来沪选购商品的必到之地。这一条街上吃、穿、用,应有尽有。难怪,这里平均每天客流量达到70余万人次……
淮海路几十年中在不断变化,曾经东段新商场、新写字楼纷纷进驻,特色商店慢慢老化隐退……近年来,再逛淮海路,看到不仅高级商场又多了几处,还看到如“老大昌”“哈尔滨”“老人和”等老店新开,淮海路真正的味道已经复苏!
十日谈
一条路一个人
感念汉口路,请看明日本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