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为了我们的荣誉
除了一副足以闯荡电影圈的好身体、大量可以自如表演的动作特技,更多的是已经渗入我们血液中的坚韧、胆量、气魄和纪律。所有这一切,都在那之后的人生里帮助我们渡过一道道难关,走到今天的位置。
经历了师父的离去,让《我是谁》的拍摄有了更多的意义。我比过去更加希望在这一部电影中拿出最好的表现,而其中一种方式,就是去挑战更高难度的特技动作。这部电影除了在荷兰取景,还有很多场景是在非洲拍摄,全片充满大量的视觉奇观和惊险而富创意的动作场面,后来我听说这部片的动作设计甚至被评为“武打艺术”。其中经常被大家津津乐道的场面,包括大厦上的天台格斗、高楼玻璃外墙的急速飞落、从直升机上跌落原始森林等等。
其中在鹿特丹的一栋大楼外拍摄的就是上面提到的第二个场面。那栋楼总共21层。我要从顶层往下跳,沿着这栋大楼整个的外斜面冲下去,等冲到下面的边缘时,脚一定要刚好停住,再从边上爬玻璃跳进大楼里面。
尽管这一年我已经43岁,理论上已经过了强拼危险动作的年纪,而我面对的高度是70米。不像《警察故事》有东西可以抓住向下滑落,这次,几乎什么都没有。我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一跳,我要献给师父。
实拍之前,成家班的伙伴们在身上绑上绳子,慢慢地从顶楼往下滑,用手去细细地摸那个斜面,看有没有凸起的钉子或尖锐的东西,这样试过一遍之后,确保安全。准备拍摄。动作组正在做着周全准备,最基本的就是在地面上铺好垫子。我站在楼顶往下看,那几块垫子也就半个手掌那么大。我忽然感到一阵不适,心脏咚咚地狂跳,太阳穴就像打鼓一样。我看到下面挤着所有的剧组成员、当地的消防队员、警察和救护车,以及很多赶来看热闹的观众,当地政府甚至为了我的拍摄而封桥封路。
他们都在期待见证我的这一跳,而我即将以飞驰的汽车般的速度冲下去。有工作人员过来询问我准备好了没有,我点了点头。接着,我听到来自地面的声音,除了那几句口号之外,周围只剩下呼呼的风声。“Camera!”——“Rolling!”——“Action!”
我纵身跃入风中。
后来我也曾问过自己,这一跳真的有必要吗?答案是,有。其实这不仅是为了师父,为了我们的荣誉,也是为了我全世界的观众们。他们渴望进入影院,在两个小时的黑暗里,看到大银幕上有一位真正的英雄。当然,我这样做,更是为了对得起“成龙”这个名字。
我20多岁就已经是千万富翁了。一个没念过书的大老粗,忽然间一个晚上就有了1000万,那是什么概念?我恨不得在一个礼拜之内把人生中想买的东西全买了。
有天我拿了50万现金,让成家班用口袋装上,跟在我后面走,大摇大摆走到杨受成的表铺,20多个成家班的人站在外面,我进去表铺就问,“什么叫十大名表?这个是不是最贵的?是最多钻石吗?好,来7个,不用打包,给钱!”然后转身就走了。一个星期,每天换一只戴,还约以前一起做武行的朋友吃饭,一见面就故意把袖子卷起来给大家看。
整天喝酒开车,早上撞保时捷,晚上撞奔驰,每天人都是晕乎乎的状态。
那时候有媒体记者拿着相机冲过来,我叫成家班的人脱下衣服把车牌盖起来,还吓唬人家,你敢拍一张就打一拳,现在看来多嚣张多讨厌啊!我从小就喜欢身边围着一群人,爱热闹,有钱了就开始讲究排场。那时香港影坛有很多动作组的班底,刘家班、洪家班、袁家班,我当然要自己的成家班最有钱最有面子。比如说一部车子7万,我出5万,你自己供2万,每人一辆。他们问我,我们要那5万元,但是不买车行不行?不行!这样的话5万块就不给了。后来就变成每天出去的时候,成家班一共16辆车子,加我一共17辆,一模一样地开出去,多威风!那时候我只要一出门,人家都知道是成龙的成家班来了,要的就是那个威风。少年得志,就是那个样子。
香港有一大堆的名牌店,当我还是小鬼头的时候,跟着罗维大导演去买东西,他进去慢慢看,我就坐在一边慢慢等,在那里看着每样东西都很贵,人都不太敢站起来大步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