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飞途中,便来谈近期的《党史文汇》,尤其是陈德邻老人写的《出卖了刘胡兰的叛徒为何解放后十多年才被揭发处决》。这位从云周西村走出来的刘胡兰乡亲,曾经用十年时间,调查获得了大量证据,最后把隐藏已深的叛徒石五则送上了审判台。陈德邻的长文,以确凿的凶手供词,再次证明68年前杀害刘胡兰的是阎锡山“国军”72师215团一营机枪连指导员张全宝和二连连长徐得胜等人,而出卖刘胡兰的则是同村石五则——石是云周西村最早入党的三人之一,因包庇地主段二寡妇而被开除党籍,撤销农会秘书职务。1946年10月,阎军在晋中平原实施“水漫平川”战役。石五则找到在阎军37师搜索排当特务的本村地主刘树旺、石廷璞,投靠了“奋斗复仇队”队长吕德芳,并出卖和直接参与杀害刘胡兰等云周西村干部,1963年2月公审后伏法。
为什么要这样详细地介绍陈文的概要呢?因为近年以来,有“专家”发表惊人博文,说是“经过严肃考证”,刘胡兰不是被阎军所杀,而是“被颤抖的乡亲铡死的”!考证者既未到过云周西村,也没有找到任何当时与当事之人,现在他们如果读到陈德邻老人的亲历记,不知是否能“严肃”对待呢?
关于先烈的流言,先是有戏说的段子,比如董存瑞炸碉堡,呼喊的不是“为了新中国、冲啊”,而是“再不要相信河南人”,刘胡兰临铡,说的也不是“俺就是共产党”,而是什么“俺舅是共产党”,是“国军”听错了,等等,黄继光的堵枪眼、罗盛教的冰下救人,直到雷锋住一夜旅馆,都有轻佻的调侃。但是到了后来,就有了“严肃的考证”,不是段子的嘲笑了,而是对于真相的“颠覆”,刘胡兰被铡于自己人就是。子虚乌有,一点也没有“严肃”可言的“考证”之外,当然还有“科学”,比如说邱少云的烈火烧身纹丝不动,“违背了生理学常识”,已经受到了严肃的批评——该类打着“考证”与“科学”的“揭秘”,比起坊间茶余的戏说,当然更具有“虚无主义”的嫌疑。
其实“严肃”的虚无 主义,并非一概“虚无”,除了轻慢的“解构”之外,更有精心的“重构”。比如刘文彩成了“善人”,只讲他办过学、赈过灾,全然不讲他的剥削尤其是这个“中将清乡司令”手中有包括共产党人肖汝霖在内的九条人命;马步芳成了“圣人”,只讲他搞过绿化、修过公路,一笔勾销这个杀人如麻的西北王一次活埋数千名西路军将士,还拿毛毯裹尸空运南京去领赏……而将瞿秋白烈士就义时的一路引吭尤其是“此处甚好”的视死如归,硬安在伏法的汉奸陈公博头上,就更是一点“严肃性”也不讲啦。
对先烈的“颠覆”,有人洞察出这里的醉翁之意意在山水,也有人看出它的项庄舞剑剑指沛公,所以有问一句“意欲何为”、究竟要干什么的。这当然不无道理,应当“上纲上线”。但依我所见,也有并无“严肃”的“政治目的”的,不过是哗众取宠,为了一鸣惊人,或许不过是为了满足一己以及粉丝们那一点“颠覆”之“快感”之“过瘾”而已,当然还有别无所长,只好拿“揭密”来充作“学术成果”的。所以我们既不能过于松弛,也不必过度紧张——他们不过是一点不上台面的“小九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