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书,正午的太阳照在我的背后,我倒不饿,但不时看手表,生怕一早外出上课的女儿早已饥肠辘辘。她出门上课时我还在睡梦中,她留了微信,等她回来带我去吃饭。
来到柏林,就像是个文盲加路盲,没有女儿,根本走不远。坐公交,要先到地铁站买票,有单程的或全天的,完全搞不清。而且柏林的地铁站是完全开放式的,没有闸门栏杆,没有工作人员,自己买票,自己打票,对那些德文站名也是一点不敏感。女儿上课要到下午一点,她原本在学校食堂吃午饭的,但不放心我,还是要坚持回来陪我一起吃。我想起了她小时候,每当放寒暑假的时候,我去上班,留她一人在家。我出门时她还在睡觉,我在小黑板上留言:“馒头在锅里,自己热一下牛奶。”中午,我急急买了些寿司或匹萨赶回家给女儿送午餐。现在,感觉完全是角色大反转,女儿操心我的吃喝。既是欣慰,也有些心疼。
差不多快两点了,我们总算坐在了一家泰国餐厅,女儿大口吃着她最喜欢的炒米粉,显然是饿坏了。听她说着上午的德语演讲,问她效果怎样。她说从小到大听了那么多年相声,自己也说过那么几次,把相声中的技巧稍微运用一些,再加上她做了PPT,“笑果”不错!仿佛又回到了她的中学时代,那时也每每听她回家讲述学校的各种趣事。
根据女儿的安排,我们傍晚时,搭上了去波兰科拉克夫的航班。东欧之行和此前的西班牙之行都由女儿策划、订票、订酒店,这花了她很多时间。我只是零零碎碎做了些游览攻略,遇到需要预约时间的景点,还是让女儿在网上购票预约。
出国之前,我买了几张所去国家的地图,但真到一个地方,拿着地图要找路名都是很困难的事。我们这一路主要就靠女儿手机上的离线地图。她常拿着手机说:“来,让我们走两步。”后来才知这是在让手机定位。她告诉我,布拉格和布达佩斯很像,都是一条河流把城市分作东西两个区域,而河的西边往往据山势之高而筑城堡。穿行于布达佩斯的那条河流就是著名的多瑙河,而穿越布拉格的那条河叫作伏尔塔瓦河。捷克作曲家斯美塔那著名的交响诗套曲《我的祖国》中,第二乐章就是《伏尔塔瓦河》,被称为捷克第二国歌。被她这一顿科普,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无知。
每到一处,总是女儿依靠她事先拍下的截图或手机寻找方位,她说往东往西我就赶紧找太阳,要是遇到阴天,我就彻底找不着北了。这几年在国外求学,女儿找路是地图式思维,寻找东南西北;而我一贯的思维是寻找记忆中的标志性建筑,到了一个陌生地方就毫无方向了。想起女儿小时候,我最发愁的就是她总搞不清附近的几条路。有一次,我带着她在一座天桥上指着一条条路问路名,她基本答不出。我绝望了:这些路不都是你每天走的吗?现在才知道,路是要自己摸索出来的才能记住。
那天,女儿带我去夏洛特堡王宫,参观结束时,她说上课来不及了,让我自己走回去。因为来时我和她一路说说笑笑没注意路边的标志,有点慌,但我不甘示弱,且对大方向还有点概念。走回去后我给女儿发了微信:“我回家了,还给自己买了个Doener(土耳其烤肉包饼)!”像个自豪的孩子!
十日谈
我家的故事
身教重于言教,父母就是家风,请看明日本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