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县新泾人民公社是蔬菜地区,没有忙季和闲季之分,为了保障城市蔬菜供应,种、管、收一年四季不停歇。坌地、开沟、种菜、锄草、扯塮、罱泥、挑担浇粪、削菜挑菜、采豆摘瓜,拔秧插秧、割稻脱粒等农活我都做过。
当时条件差,下雨天没像样的雨衣,雨天在田间收摘蔬菜弄得一身泥水,尤其在寒冬腊月又湿又冷,十指通红,疼痛至今难忘。酷暑炎夏,在不通风的黄瓜棚、豇豆棚内摘黄瓜、采豇豆,令身上汗流如雨,衣服上盐渍斑驳。春夏季后,天蒙蒙亮出工开早班的钟声就无情地敲响,而晚上常常要田间亮起小太阳挑灯夜战抢种抢收,收工回家浑身汗酸臭,累得不想动弹,真是“鸟叫做到鬼叫”。
1974年起,我开了五年手扶拖拉机搞运输:一是生产队为了搞副业收入,承接运输业务,二是每天为队里将蔬菜运往蔬菜公司,并为队里运饲料和农用物资,三是为社员家建造房屋而运各类建筑材料。那8匹马力柴油机挂着拖斗冒着黑烟发出“突、突、突”的响声行驶在公路、乡村道路和虹桥路、中山西路等市区道路上,甚至还进入西藏路等市中心地区道路上(那时是允许进入的)的情景,至今还常常在脑海中浮现。那时是“小马拉大车”,超载超重是家常便饭,因此会发生事故。有一次为一家卫生院运送建筑材料,在倒车时出现意外,我手扶着操纵把手被甩在驾驶座外,左手臂被操纵把手顶在围墙墩子上,幸好没顶到胸部没顶断骨头只是挤烂了肌肉,伤愈后留下了近两寸长的疤作“纪念”!
1979年起,全国“知青”政策调整,那年9月我进上海县公安局工作。学习、工作、生活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决心把插队11年里失去的东西尽最大努力补回来。在新民警培训班和有关的业务培训班上,在文化补习和脱产学习中,在参加华东政法学院大专自学考试过程中,虽然工作、学习连轴转,但想到插队落户的艰辛、想到人生的前途,这些辛苦又算得了什么?结果是工作学习两不误,取得双丰收,耽误的是对家庭、对小孩的关心照顾。
在我之后工作中,插队落户的艰苦生活所磨炼成的不畏困难、不怕艰苦的品格,也得到了充分体现。这何尝不是艰苦磨炼的必然结果?
顾仲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