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尔德今年35岁,是一位工程师。他最近发现,自己已经忍耐不了多久了。一天傍晚,他跟好朋友施特凡在一家小酒馆喝啤酒。“施特凡,我始终爱着我的索尼娅……”托尔德刚喝下一大口啤酒就莫名其妙地捡了这么个话题。
“我知道你一直爱着你的索尼娅,你今天怎么啦?”施特凡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不知道,最近一个时期以来,她正在用她的忌妒心破坏我们的关系。倘若我在一个派对上和另外一个女人说话,她就会受不了,甚至变得神经失常。这我能理解,所以在这方面,几年来我一直让着她。为此,如果我们走在马路上,而前面正好有一个漂亮姑娘,我就会赶紧将目光移开,否则她会闹得天翻地覆。”
“你这样处理很恰当呀。”施特凡插话说。
“糟糕的是,她已经不仅仅忌妒别的女人,而且对除了她以外一切重要的东西,她都要忌妒,比如说忌妒我的工作:要是我从办公室晚一个小时回家,她就会盛怒,认为我是在跟公司的接待秘书调情。她忌妒我前妻的女儿尤利亚娜,尤利亚娜每个月有一个周末在我们这儿过,每到这种时候,索尼娅总是绷着脸。她忌妒我在曲棍球俱乐部的朋友们,我早就不玩曲棍球了,因为她对曲棍球不感兴趣……”
施特凡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着了。
“对了,就因为索尼娅,我把烟也戒了。”托尔德又喝了一大口啤酒,继续他的“总结报告”,“不过话要说回来,除了刚才所说的以外,索尼娅还是一个安静、可爱、聪明、善感的女人。然而一旦她妒火中烧,她会把她自己的生活和我的生活变成地狱,她白天会往我的办公室打十几个电话,要是我的电话占线,她便认为我在跟一个别的女人通话。如果我出去遛狗,她会跟踪我,她以为我会利用机会和前妻打手机。她会搜查我的衣袋,翻寻我的‘不忠诚证据’。要是我因此说她有毛病,那她就会采取惩罚手段,要么没完没了地指责我:‘你不爱我了!’‘我为你付出了一切,你怎么能做出这种没良心的事情来?’要么连续几天不理我,直至我表示悔过。可是说实在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没办法,也只有这样,才能消停一段时间。施特凡,这种游戏我实在不能陪她玩了,我受不了啦。”
施特凡不仅是托尔德的好朋友,也是他们夫妇俩的共同朋友。几天后他利用看病的机会,找索尼娅聊了一小会儿。索尼娅是这家医院的医技师,她向施特凡说了下面这番话:
“我承认,我有忌妒心,但我至少跟托尔德同样地痛苦着,我认为他没有像我爱他那样地爱我。对他来说,一切都比我重要:他的工作、他的女儿,甚至他的体育爱好。他说,他傍晚必须加班,但我觉得他是在偷偷地打曲棍球,和他的老朋友们,而我则孤单地坐在家里等他。我总觉得,如果夫妻互爱,那么应该所有的事情都一起去做;他就这么不当我一回事吗?他为什么还需要别的人?我为他什么都做!如果他觉得这样还不够,那就说明他不像我爱他那样地爱我。”
出于对好友的关心,施特凡在一个星期五晚上来到托尔德的家里作客。
话题自然转到了他们夫妻关系上。
“英国诗人和文学批评家约翰·德莱顿把忌妒称为‘心灵的黄疸病’。”施特凡说,“爱情和忌妒可以说是十分亲近的,所以人们往往把忌妒和爱情混淆起来。两者都是很强烈的感情,几乎能挤掉所有其他感情。忌妒和占有权有关,人们因此也称其为‘不易看透的感情’。实质上,忌妒是天真、不成熟和自私自利的,忌妒者本人是很痛苦的。在我们的社会里,两性的忠诚是爱的准绳,所以也是我们价值观的尺度。应该说,忌妒不是害怕另一位有外遇,而是害怕自己失去亲近者。男人如果忌妒,常把责任推给臆想中的竞争者;女人要是忌妒……不妨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哎呀!你说得真有道理,你真有一套,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索尼娅听得简直出了神。发现自己打断了施特凡的话语,立刻表示:“对不起,你接着说,接着说。”
“其实我已经说完了,再说最后一句话:女人忌妒绝不是胡闹,而是因为她们心里有许多害怕:怕自己不够可爱(因为缺乏自信心),怕独处,怕家里发生变化。”
除了频频点头,此时此刻的索尼娅不知该说什么好。
……
上车前,施特凡拍拍托尔德的肩膀叮嘱说:“你要让她明白,你能理解她的感情,因为你爱着她,尽管她没有理由这样做。你不妨尽量多从上班的地方给她打电话,使她知道你心里装着她。尽量提高她的自信心,让她感到她始终是你的绝对一号。还有,请记住,不论谁有理,一定要保持冷静,OK?”
夫妇俩看着施特凡的汽车远去。“真不愧是一位业余心理学家。”托尔德低声说道。
(译自德国家庭生活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