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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与珍惜
李晓愚
  李晓愚

  这几年超市和水果摊上出现了一种进口水果,叫“车厘子”,名字听起来很洋气,我买回来尝了一些,样子和口味都很像樱桃。再一琢磨:樱桃的英文叫cherries,音译过来不就是车厘子嘛。原来车厘子就是美国版的樱桃。

  樱桃树在中国有三千多年的种植历史,不过最早的时候“樱桃”的“樱”不是木字旁的,而是“黄莺鸟”的“莺”。《说文解字》的作者,东汉文字学家许慎就说:“莺桃,莺鸟所含食,故又名含桃。”这个名字诗意盎然,春日里樱桃熟透,黄莺鸟将一粒粒果实含在口中,便给这种果子起名莺桃,或是含桃。唐朝诗人韩偓的诗里有“鸟衔红映嘴”的句子,就形象地描绘了黄莺鸟口衔红樱桃的情景。记得有一首山西民歌跟樱桃有关:“樱桃好吃树难栽,不下苦功花不开。幸福不会从天降,社会主义等不来。”不过农民伯伯会告诉你樱桃树其实并不难栽,难是难在保护果实,因为樱桃一成熟,色彩十分耀眼,鸟儿就会来啄食。这在诗人眼里是美丽的画面,农民伯伯可就头疼了。

  那么,“莺桃”又是如何变成“樱桃”的呢?先来看“婴”这个字,它的本义并不是小宝宝,而是装饰品。“婴”是个上下结构的汉字:上面两个“贝”,下面一个“女”。古人很早就懂得装饰自己的身体,最简便的法子就是把贝壳之类的东西串连起来,做成项链悬挂在颈部。许慎在《说文解字》里这样解释“婴”字,说:“婴,颈饰也”,就是说“婴”是妇女颈上挂着的贝壳项链。金文中的“婴”字很像一幅画:一个人,颈部挂着四枚贝壳串成的项链。

  既然“婴”字的原义是颈部装饰品,又为什么会和小宝宝发生联系呢?因为古时候除了女人喜欢戴项链之外,小孩也常常会在颈部戴个项圈之类的装饰品,像《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从小脖子上就戴一美玉,刻着“莫失莫忘,仙寿恒昌”;薛宝钗从小脖子上挂一金锁,刻着“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古代小孩脖子上常挂装饰品,所以渐渐地“婴”就用来指代小孩了。

  樱桃树是一种树木,“樱”字从木字旁很好理解,可右边的“婴”又有什么说法呢?一来“樱树”的“樱”是个形声字:左边的“木”表意思,右边的“婴”表读音;二来,樱桃的果实一颗颗圆溜溜的,光泽耀眼,可不就像项链上漂亮的珠子么?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提到了“樱”字的来历,他说樱桃“其颗如璎珠,故谓之樱”。也是说樱桃如同美玉做成的珠子。

  每年三月底四月初人们会结伴去观赏樱花,赏樱的风气在日本尤为盛行。有人可能会问:樱花谢了,是不是就该结好吃的樱桃了?非也。樱桃树和樱花树是两种不同的植物,樱桃是果树,而樱花是观赏花木,樱花虽然说也结果,但那果子根本不能吃。不过樱桃有一点和樱花十分相似,就是时令非常短暂,“可惜风吹兼雨打,明朝后日即应无。”樱桃的英文叫做cherries,读音和cherish(珍惜)这个词接近,有一种说法很有趣,说cherries、cherish,樱桃就是告诉我们要珍惜岁月,这倒与中国古人的“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不谋而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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