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从报纸上看到中国最大的油灯博物馆于常州西太湖畔雅集园开馆的消息,我不禁想起关于小煤油灯的一些童年往事。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农村不通电,农家的照明工具就是小煤油灯。农家用的小煤油灯制作十分简单,找一个用完墨水的瓶子,用一块废铁皮剪出一个比墨水瓶口大一点的圆片,在圆片正中锥一个小孔,穿一根一寸多长的铁皮小管子,管子中间穿一根粗细适中的棉纱,倒满煤油,火柴一划,小油灯就光芒四射了。
小煤油灯为我家的生活带来了很多方便。晚上,奶奶在煤油灯下煮饭,一家人在油灯下吃饭。夏天的晚上,奶奶常常把小煤油灯放在厨房外面的泥墙顶端照明。有时一阵风吹来,油灯熄灭,奶奶总是让我去厨房的灶台上摸火柴来把油灯点亮。晚饭后,奶奶在油灯下洗碗、洗锅。爷爷常常一手拿着小油灯,一手挡着风,去猪舍看门扉关了没有,猪仔睡了没有。妈妈常在油灯下纺纱、做针线活儿。我在油灯下读语文、做作业、看书。煤油灯虽小,但作用可谓大矣!
有时奶奶点亮小油灯,忽然发现煤油不多了,这时,奶奶就叫:“冬儿啊,你去打点火油吧!”说完便拿出几毛钱给我。打火油要到离家一里多路的大队代销店,途中要经过6队的车篷。车篷安装在一条大河边,周围都没有人家,比较空旷,加之河坡上的芦苇在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更让人感到阴森可怖。为了给自己壮胆,还没有到车篷我就大声唱歌,想用唱歌缓解紧张。最怕人的是,有时我往前走,好像听见身后也有脚步声,可又不敢朝后瞟。这时总是一阵小跑,一直跑到6队的队场上才松口气。
冬天的夜晚,妈妈常常在小油灯下纺纱,我就搬来小杌子、小凳子放在纺车前方,面对着纺纱车坐下。小油灯放在杌子的左上角,这样妈妈看得见纺纱,我做作业、看书又不逆光,一举两得。纺车的嗡嗡声就像是为我看书、做作业伴奏的音乐。有一次,我翻书时,不小心把小油灯推翻掉到地上,煤油撒了一地,灯头倒在一边,居然没有熄灭。我连忙拾起煤油灯瓶,把灯头放进去,又拿来煤油瓶给油灯加油,忙碌了好一阵,才恢复了原样。妈妈虽然没有责怪我,可我内心还是自责了好一会儿。因为火油是计划供应的,此后总是格外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