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蕙是我技校的同级同学,在校四年,我与她没讲过一句话。毕业后,我去西北农村,她去东北兵团。后来,我因伤病退回沪,她也因家庭特困返回上海。但彼此并不知情,因为不曾有过联系。
我和她第一次说话,是在1994年同学们的一次聚会上。她和我妻子是同班同学,同班同学叙旧更是亲近。她对我的残疾表示了极大地同情,并反复叮嘱我们夫妇,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叫她帮忙。我们以为这是客套话说说而已。一次,妻子单位举办业务培训,地点在杭州,为期两天。这可难为我们了,因为我是一个须臾离不开人照料的病人。旅游,妻子可以不去;疗养,也可以放弃。但这次是业务学习,攸关职业发展的岗位问题,怎么办?正当我们左右为难时,阿蕙知道了,她连夜打来电话说,到时候她来照料。
那天她真的来了,还买了许多小菜带来。我吃惊了。几十年没联系的老同学竟然会一下子走得这么近。疑惑中又添了一份担心,初来乍到摸不着锅灶。任何一个人突然到别人家厨房去掌勺,都会觉得不顺手。尤其像我们这种几户合用厨房的人家,碗橱毗连,堆物交错,局外人是绝对搞不清里面的“楚汉分界”的,这闹出事来多尴尬。她问我这个从不进厨房的瘫子,不等于问道于盲?聪明的阿蕙向隔壁阿婆询问得煞煞清。不一会儿,一桌色香味俱佳的菜肴就烧好了,儿子和我吃得津津有味。吃好中饭还忙晚饭,第二天接着做,直到我妻子回家。
想起那次同学聚会,我的心头就热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