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绞圈房子上的罪证
褚半农
  褚半农

  上海西南的褚家塘老宅5号是一幢五开间两进的绞圈房子。我们小时候走过那边时,只见这幢房子的后埭没有了,连接后埭的两边厢房也是坍坍落落,连庭心两边的壁脚也没有,有的梁木、柱头上还留有被严重烧焦的痕迹。原来的客堂门口处,已长出了两棵榉榆树,旁边则是瓦砾遍地,杂草乱长。从大人的口中才慢慢知道,这些房子是被日本鬼子放火烧掉的。烧掉的房子还有9号。9号是幢三进的绞圈房子,只是主人后来重造了后埭,我们没有看到过当年的废墟。

  日本侵略者在褚家塘犯下罪行的这一天,是1942年8月9日,农历六月廿八。那天早晨,鬼子得到消息,说有一支游击队驻扎在褚家塘,于是派了28个全副武装的鬼子兵,清清早晨赶来搜捕。他们像一群饿狼扑到了老宅,却扑了个空。鬼子哪肯罢休,便端着上了明晃晃刺刀的长枪挨户搜查。他们看到这家的客堂里搁着门板,认定游击队曾在这里歇息,立即放火点着了门板。大火迅速燃及到房子,等村民赶回来时,房子已烧塌。这次暴行,在褚家塘烧毁了5号、9号计5户人家的房子共10间。

  村民事先得着消息,在鬼子到来之前都逃去避难了。但有一李姓女性还是遭到了日本鬼子的枪杀。她或许因得到消息晚,或许因小脚无法快速跑走,反正鬼子撤走时,在村庄北面的官路上发现了她。她本来只能踽踽然细步向前,看到鬼子,狠命了也只能一袅一袅地移动脚步,哪里跑得过年轻力壮的鬼子兵啊,最终在杨树浦、堰基浜的四丫洋边上被抓住了。此时的鬼子兵,兽性大发,女村民坚决不从,拼命挣脱,鬼子疯狂地将她推入河中,开了枪。她那年才40岁。

  抗日战争已经过去70多年,留在地面上的痕迹许多已经消失,如褚家塘老宅在1980年代就已全部搬迁,见证侵略者罪行的半幢绞圈房子也早已拆除,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是不会因此而消失的。侵略者犯下的罪行,这不能忘却的历史,因我们上辈、上上辈的告诫而使我们知道,现在我们也成上辈、上上辈了,也有责任告诉后辈。2010年,我在撰写《褚家塘志》时,重新采访了知情老人,并把“日本侵略者的罪行”列为一节,追根溯源完整记下了历史事实。这也是莘庄历史中不可或缺的一节,必须要在地方志中记下的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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