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春意盎然时,坐在洒满阳光的屋里,听上几首描绘春天的乐曲,那一刻于我真是再惬意不过。从维瓦尔第《春》的明快、贝多芬《春天奏鸣曲》的甜美、门德尔松《春之歌》的灵动,到格里格《致春天》的纯朴、拉赫玛尼诺夫《春潮》的澎湃、皮亚佐拉《春》的热情,无不让我如沐春风、心旷神怡。不过其中最得我心的当属“圆舞曲之王”小约翰·施特劳斯的《春之声圆舞曲》,每当听到这熟悉的旋律,记忆的一道闸门也随之开启。
伴随改革开放的春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广播电台中介绍外国音乐的节目也多了起来。记得那时每天下午四点左右有一档播放轻音乐的节目,成为我放学后最佳的伴读音乐。那天回家我照例迫不及待地打开收音机,只听耳边传来的乐声与以往有些不同,不仅旋律优美,而且隔着电波我仍能感受到蕴含其中的明丽色彩和蓬勃朝气,不禁为之一振。一曲终了,我记下了它的曲名和作者:小约翰·施特劳斯和他的《春之声圆舞曲》。既然是古典名曲,自然不满足于只听轻音乐的改编版本,幸得一位长辈帮助,不久后便从录音中领略了它的原貌。至今仍记得那是女高音凯瑟琳·芭托与卡拉扬执棒的维也纳爱乐乐团合作的演绎,芭托高超的花腔技巧和丰富的声音表现力,让这首风格华美的作品听来更显光彩四溢。
当小约翰·施特劳斯写出这首饱含青春活力的《春之声圆舞曲》时,已年近六旬。那时的他正沉浸在一段新的恋情中,愉快的心情让他本就敏捷的乐思愈加源源不绝。在布达佩斯的一次晚宴中,钢琴大师李斯特与宴会女主人合奏的一首乐曲激起了施特劳斯的创作灵感,他只稍作酝酿,便即席谱就了《春之声圆舞曲》。此后它又被填上歌词,成为一首脍炙人口的花腔女高音名曲。与施特劳斯之前所作的大多圆舞曲均以一段长长的引子作为铺陈的手法有所不同,《春之声》在简短的引子后直奔主题,其明快清澈的旋律犹如春风拂面,沁人心脾。之后乐声时而流畅舒展,时而柔和委婉,时而华丽欢欣,叫人不禁陶醉在大自然的春色之中。
如果说一首作品持续不断的上演是衡量其艺术价值的重要标准,那么自创作以来魅力从不见丝毫褪色的《春之声圆舞曲》,早已成为当之无愧的经典。在我收藏的一些施特劳斯作品的唱片中,也总是少不了这首圆舞曲。卡拉扬与芭托的合作之外,曾执棒维也纳新年音乐会25年之久的维利·博斯科夫斯基率维也纳爱乐乐团的演绎,同样为我所爱。较之卡拉扬的雍容华贵,博斯科夫斯基更侧重于展现曲中地道的维也纳风情,自始至终他与乐团都以极其自然的方式为这首乐曲注入了一分生机和活力。此外,法国女高音纳塔莉·德塞演唱的版本亦属引人入胜。她的歌声热情浪漫,唱出一派大地回春、万物复苏的景象。
就在去年维也纳爱乐乐团访沪的音乐会上,我又与这首心仪的名曲不期而遇。正式曲目演毕,指挥家尼尔森斯在观众热烈的掌声中重返台前,只见他稍一示意,《春之声圆舞曲》那如春光般明媚的旋律瞬间响彻全场,维也纳爱乐华美又不失柔润的标志性音色此刻也得到了最好的彰显。如此美妙的乐声,是对那个童话般、魅力四射的维也纳的真实写照,也是对这座充满音乐与舞蹈的城市最真诚的赞颂。走出剧院,虽已是秋夜,但萦绕耳畔的乐声却仿佛使我又闻到春的气息,感受春的美好。
十日谈
春之声系列之一
读春记
中国古典诗词中有许多描绘春天的美丽诗句。请看明日本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