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6: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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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4月09日 星期一 放大 缩小 默认   
我爱丁香
万伯翱
  万伯翱

  《记梦》首句“姚黄魏紫浓逾酒”,是说这些颜色给人的印象是胜过美酒的,我国在宋代已把黄色和紫色列为皇家贵族专用的颜色了。当然为世代所崇拜始建于前秦建元二年的莫高窟,其矿物质中的紫色和黄色,就是画家们长时间所喜欢使用的色彩。所以我从小就喜欢上了紫丁香。

  在上个世纪50年代初,我就读于北京先农坛育才小学(此处原是明清两代皇家祭祀先农诸神的场所)。进入校园厚重的三洞红色大门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片紫丁香、白丁香形成的丁香树林,棵棵株株都有茶碗般粗细,都是百年老树。树丛下面还铺满了光滑的鹅卵石,是学校师生读书休闲的好去处呢。春花秋叶时,只见三五成群的莘莘学子,有在树林下大声朗诵唐诗宋词的、还有轻声阅读普希金长诗的、也有默默翻阅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和高尔基的三部曲等苏联文学作品的。这些读书娃被父母们从战马上抱下来,能开始认真读书了。

  丁香属落叶灌木或小乔木,丁香不像松柏、槐杨等有着挺拔伟岸直入云霄的主干。丁香时常有分枝、枝干形成两三株兄弟姐妹而共生一处,历经几十年或百年都可演变成强硬而明显的主干侧枝。那时我们顽皮的少男少女还爬上树干去采花扑蝶玩耍呢!我观察过丁香,其生命力十分顽强,在风雪严寒中唯见她的冬芽能在苍老的主干和侧枝上钻出来,即成碧绿三角棱子状。我不知除了她还有什么花芽叶芽在整个冬天能够呈现风雪中的碧绿。这些孕育着强大生命力的潜芽儿一直到二月底三月初乍暖还寒的早春,便开始萌动,鳞片很快绽裂,那时小尖冒头,芽儿外层会显出些棕红色呢。三月中旬以后,两年生的顶端花芽含苞待放,后面的叶芽紧跟着舒展眉眼,这使迎春黄花和青云烟似的柳色就不能占尽春光了。到四月初花期一到,京城丁香便花团锦簇似的进入了盛花期,分外鲜艳而又阵阵暗香袭人了。丁香在东北哈尔滨被定为市花,冰城的丁香盛花期一般会晚十天半个月。可见她耐得住零下40摄氏度左右的酷寒而能在准确无误的物候期下“死而复生”!植物强大旺盛的生命力是超过人类的!

  我去过北京的白家大院。这座建于康熙年间的礼亲王的花园也是皇家园林的艺术典范。在大院假山旁,笔者见过一株300余年的苍劲古朴、也是一株分出两三个中央躯干的紫色丁香树,有的百年姊妹因病虫害枯死而锯掉了,留下了清晰可辨的岁月年轮。她诞生于大清王朝前,美眉芳眼目睹了大清的建立、鼎盛和衰亡,又迎来了在枪炮中民国的建立,更喜见了如冉冉旭日东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诞生!眼下她老人家又该亲见新中国改革开放后的强盛时代了。

  前两天,又阅到网上一株由我故乡山东济南古树园林部门挂牌的名木——编号为“A2-0035”的千年古老丁香树。她可不是生活在皇家黄瓦红墙下,而是世世代代定居在济南农村义和庄一个普通山民王家的宅基地里。

  这棵阅尽千年时光的白色丁香是怎么能保留下来的呢?她不是受到皇家或深宅大院宠爱的名媛,而是土生土长在农家的小家碧玉呢!她千年年轮的宽大主干是呈龟裂状了;有的粗大的主侧枝用石头砖块顶撑着,还用水泥堵塞着大洞,但她仍傲然屹立于群芳!千百年人类历史的倾轧和无休止的流血或不流血的争斗,她见多了!而她总是默然无语高高在上,睥睨人类这花花世界的演变和各代历史的兴衰。这位千年花后有着强劲的生命力,每年春天枝头上必然绽发出新枝新花,丁字形的花骨朵儿迎着暖风冷雨绽发出的花儿束束簇拥如云似雪,她们互相帮衬出新绿白花,使这株千年母体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招来无数蜂狂蝶浪,当然是勤劳的农人家总是第一个看到她的花容月貌,赞美感叹又时而深呼吸着她的芬芳幽香!

  想欣赏这棵千年丁香的玉容花姿,就去拜望这位花后树魁吧!自古以来不知道有多少诗人骚客赞美过丁香,笔者知道南唐落魄帝王才子李璟笔下丁香颇为出色:

  山花子

  (摊破浣溪沙) 

  手卷真珠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回首绿波三楚暮,接天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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