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黢黢的大河，离得很近。它的表面。它的肌肤。在夜色青灰里相对明亮”，湄公河承载着杜拉斯复杂纷纭的感情以及垂暮之年对那段自传式刻骨情事的深沉回忆，气质神秘多元。一水连六邦，当我在湄公河航行了四天三夜后，他对我亦有了特殊的磁场引力，那只属于热带山林河流特有的秘而不宣、意味深长的气息。

　　据说在长江行船的难度，等同于驾车开高速公路，而在湄公河行船的难度，相当于在高空走钢丝，好在这一路都有老挝咖啡相随。据每月穿梭于这条航线上的友人说，东南亚甚至全亚洲最好的现磨咖啡在老挝。作为曾经的法国殖民地，咖啡在老挝的普通程度类似于我国80年代的大碗茶。街头小摊随意摆着的塑料桶里，盛着提前煮好的咖啡。花四五块人民币即可买上一大杯，兑上冰块和淡奶，虽包装简陋，滋味却盘正条顺，别有洞天。

　　上等咖啡大多种植在离火山口较近的地方，老挝的咖啡种植园也不例外。猫屎咖啡并非印度尼西亚独有，老挝也有，产地就在著名的琅勃拉邦。对于猫屎咖啡，评价见仁见智，就像圈子（猪大肠）是此之蜜糖，彼之砒霜。而“带点土腥，略带呛味和内脏味，在嘴里久久不去，直到最后一滴”，最贴近我的味觉感受。

　　当地时间17点左右，我们在老挝联络点靠岸。此处位于金三角经济开发区，在老挝的地位相当于华西村在中国。该水域水产丰富，灵动肥腴，难得的是没有河泥味。三餐饮食里，最重要的调料是鱼露，它集中了各种湄公河小杂鱼和小虾小贝的精华，以古早方式腌制，醮上任何食物都有化平淡为神奇的出彩效果。湄公河流域女性窈窕美妙的秘辛，也部分来源于此吧。

　　次日清晨，我们再次登船，顺流而下20分钟，到达泰国缅甸老挝三国交界处，也即金三角水域。水面开阔，波光潋滟，岸边泰国清盛的金色佛像神圣矗立，悲悯地注视着苍生……这片神秘的区域近年来诞生了一个新的噱头：象屎咖啡，用以续写猫屎咖啡的黑历史。象屎咖啡口感酸滑，有股异香，不放奶与糖，再加上金三角迷醉历史的加成，一杯咖啡里就有了探险的感觉，尽管与猫屎咖啡一样，其来源与制作工艺不能深想，适合一饮而尽。

　　过了金三角，舰艇开始返航。从泰国清盛到我国关累，将经过5个险滩。逆流而上的路途，船体颠簸大了。第三个黄昏，船艇再度靠岸。我与同伴说，走，上岸看看。同伴笑：上不了岸，没有路，我们的船是绑在两棵大树上的。出舱一看，果然是杳无人烟的荒岛密林。坐在船头，面对落日熔金的湄公河，我们一人拿着一大纸杯老挝DAO牌速溶咖啡，满怀感慨，一期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