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特碰到熟人总喜欢聊她的丈夫:“我一直以为,我和亨尼希就像中了大奖一样地幸福,他很幽默,很聪明,很大方,一个了不起的爱人,我犹如置身天堂。当然喽,他身上也有一些坏习惯:他爱吸烟,做事马虎,老跟他母亲打电话,通话频率有点高;还有,他相当地不喜欢体育。本来我还以为,我会让他改掉这些坏习惯的。我真的什么都试过,但他就是不改。哪怕是为了让我高兴,他也得稍微修改修改自己呀!可他倒好,不但没改,甚至在客厅里也吸起烟来了,尽管他很清楚,我有多么讨厌烟草的气味。他的马虎和不修边幅简直越来越严重了。我真佩服他的容忍能力,放着的东西就一直让它们放着,也不知道收拾一下。要是我对家里的乱糟糟有所抱怨,他会说:‘我觉得随便一点好,无拘无束的,多省事。’说到运动,我也想尽了办法,希望他动动。你看他刚30出头,就已经挺起个肚子了。开始他还动两下,但几个星期后又是老样子了,他的惰性堪称顽固透顶。”
格蕾特的丈夫亨尼希,现年32岁,他真的搞不懂,他太太怎么就不能让他安静一会儿呢?“你也许无法想象,”他总是这么开腔,“她是如何一天到晚地在我耳边嘟嘟囔囔的,弄得我心神不定。好像我身上总有什么碍着她了。她一直揪住我的吸烟习惯不放:‘你不吸烟不行吗?你知道吸烟多么有害呀!’最近她发起了狂热的心理战,想用深奥而怪异的解释来说服我:‘亨尼希,我看到报道中说,80%的吸烟者之所以吸烟,是因为他们有一种病态的恋母情结。’或者用类似的废话来烦我。更为糟糕的是,如果她正好在健身,她会拉我到一台慢跑机上,从此就让我每天早上跟着她穿越公园。我很讨厌慢跑,如果她那么喜欢慢跑,尽可一个人去跑,干嘛非要拉上我,不让我多睡一会儿。我不是一个能让人随便拖来拖去的小男孩。”
有一天,亨尼希在报纸上看到一则公告,有一个公益组织正在举办一个专题讲座,主题是“如何演好家庭角色”,请本市的社会学家讲课,整个活动由一个名叫“和睦家庭”的基金会资助和协办。报告分两部分,第一部分名曰“丈夫篇”,第二部分为“妻子篇”,分两天举行:本周六和本周日,下星期再重复一遍。亨尼希心想:“我不妨去听听,说不定能学一点应对妻子的小招数。”他在网上报了名,周六去听了讲座,对格蕾特只说要加半天的班。
晚上,亨尼希对格蕾特说:“明天师范大学内有一个讲座,主题是‘如何演好家庭角色’,我觉得这个题目很有意思,我们是不是一起去听一听,你愿意去的话,我这就在网上报名。”“好呀,我们去听听人家是怎么当丈夫的。”他没想到妻子这么干脆答应了。“她肯定以为自己绝对正确,想借专家之口来批评我。”亨尼希心里思忖着。
“怎么今天专讲如何当妻子?”格蕾特说。“反正下周还要重复的,下周日我们再来听‘丈夫篇’吧。”“只好这样了,来都来了。”
回到家里,格蕾特的第一句话便是:“那个教授讲的话,有些还是颇有道理的,其中有段话比较精彩:‘我们大家都是拼图板,都是由许多小部件拼成的,这些小部件合在一起组成了我们的性格,如果想更换整个结构中的小部件,势必会把整个系统弄得乱七八糟……要改变一个人的脾气是很难的,即使有效果,那也是付出和成果绝对的不成比例。’”
“看来今天没有白去,要是早举办这样的讲座,我们之间就可省掉不必要的争执了。凡是容易改变性格的人,往往是靠不住的或难以捉摸的人。”亨尼希说。
“最后一句话我怎么没听见呀?”
“噢,那是‘丈夫篇’里的话。实话告诉你吧,我昨天就听了‘丈夫篇’,觉得挺对路子的,所以今天把你叫去了。其实我也知道我有不少毛病,吸烟、不爱运动确实是不健康的习惯,但是请允许我用自己的方式来改掉这些毛病。你说我马虎,把家里弄得凌乱不堪;可是当我发现抽屉里没有干净的袜子或冰箱里空空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抱怨过,因为我知道你没有时间。教授还说,结为夫妻不是为了找对方的毛病或者去改变对方。即使对方有小毛病,夫妻间还是应该相爱的,有的人说不定就是因为对方的小毛病而相爱的呢。”
“别吹了吧你。”她给了他一个吻,“不过我也许也该找找自己有什么毛病。”
(编译自德国家庭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