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1月,高莽凭借译作阿赫玛托娃的叙事诗《安魂曲》,荣获“俄罗斯—新世纪”俄罗斯当代文学作品最佳中文翻译奖。年近九旬时又因为翻译2015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阿列克谢耶维奇的《锌皮娃娃兵》一书而进一步为公众所熟知。高莽的笔名叫乌兰汗,这只是他十几个笔名中比较有名的一个,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普希金诗选》中“乌兰汗译”就是高莽。
高莽比俄罗斯文学研究会会长刘文飞年长了几十岁,两人却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忘年交。1981年遇到高莽时,高莽时任世界文学的副总编,刘文飞当时比较喜欢俄语诗歌,一进所就在心里把高莽当作老师来看,经常找高莽先生一起聊聊诗歌,感觉特别亲切。“他是一个很随意的人,在所里,他见了前辈不像其他人,他不会毕恭毕敬的,有时候也和老人开开玩笑。”
有一次高莽送了刘文飞一本书,盯着刘文飞看了很长时间,高莽低头在扉页上写了一行字:“向文飞兄讨教”。刘文飞被这样的谦辞吓坏了:“我只不过是一个研究生,而他是那么有名的一位翻译家。”高莽却说:“你不认为我们是兄弟吗?”
刘文飞在高莽身上感觉到了温情,善良,即“所有年长者或者年幼者,他们在高莽的心目中都是平等的。只要高莽在办公室,他身边常常围绕着一群年轻人,一定会有笑声。”那时高莽已经是一位知名画家了,说着话,他就会盯着你看,然后拿过一张纸,给身边人画起像来,研究所里几乎所有人都被他画过速写。“我女儿很小的时候到办公室来,高莽就为她画了速写,最精彩的部分就是在非常简单的画面上用红铅笔在脸颊上涂了两块红色,令人立刻就感觉爷爷对孙女的爱,在那两块红色上体现出来,人物一下子就活起来了。”开会时,高莽坐在刘文飞的一侧,会很短,散会后,他递给刘文飞一幅速写,并在一侧写:“不像的刘文飞”。
高莽非常勤劳,笔耕不辍的样子,刘文飞们无法亲眼目睹,但是通过画,他们可以感觉到,高莽一秒钟都不愿意浪费,画画是他的另外一种语言(见右图)。如果说他搞翻译是用的中文与俄语,那么还有一种语言就是绘画的语言,这种语言也是高莽的交往方式。刘文飞说,高莽在自己的作品中配的许多插图其实并非他的有意之作,他只是在不停地画,坐在火车上飞机上都会画。高莽在《世界文学》工作时,每一期会有重点介绍的作家,他都会在封面上放一幅作家的速写画,有时,他看着照片画,如果遇到作家来所里访问,他就给作家现场画,画完,他找那位作家题一句话,于是这样的画往往最让高莽纠结,因为他会把画送给对方,但题字后的画,他又依依不舍了。
“高莽是一位伟大的翻译家,他用三种语言翻译,艺术在翻译当中起到的作用,是许多不会画画的人所难以理解的,他对于很多俄罗斯作家的理解正是发端于艺术的角度。”刘文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