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有时候,我很有点恶搞的“天分”。或许,这离不开我的童年玩伴“胡三皮”(姓胡名波)的指引。
有段日子,我一度把“三皮”视为“圣明”。因为他永远有那么多的“知识”指引我无知、迷茫的童年——
比如,换牙齿的时候,“三皮”会好心地告诉我:“上牙掉了丢地下,下牙掉了扔房顶。”要不就“生不出牙齿变豁子”;比如,看着我用凤仙花染的红指甲,“三皮”会很惊恐地跟我说:“无名指和中指不能染,染了夜里就会有小鬼来把你手指割掉。”把我骇的,夜里都不敢睡觉。而且“万能”的“三皮”知道的可不光是这些,那次他指着我指甲上起的“肉刺”对我说:“女孩子家,你羞不羞啊,肯定是上厕所的时候挠屁股了。”我臊红了脸:这么隐私的事情也能反映出来啊?
在“三皮”的言论指导下,我胆小谨慎得像只兔子:怕蛇,怕鬼,怕天灾。虽然后来也猜测以上种种,“全是迷信”,可是我还是不敢贸然处理,怕坏了这些老“规矩”,真的“遭报应”,可就毁了。对“三皮”是言听计从,又“爱”又恨。
那天中午,“三皮”鼓动俺去“下湾”(大水塘)。胆小的我怕被“水鬼”捉去,就拒绝。“三皮”挠挠头说:“我们去挖那些绿色的青苔,晒干后可以变成绸子。”我信以为真:那我可以让俺娘给我做衣裳穿了。美是最大的诱惑力,我跟着“三皮”去晒绸子了。结果可想而知,绸子没晒出来,却挨了娘的巴掌。摸着生疼的屁股,我一下子开了窍:“臭三皮,烂三皮,害我被娘打。”
没想到,“三皮”也有“背运”的时候。凑巧那阵子“三皮”的眼皮上长了“偷针眼”(麦粒肿)。我就恶狠狠地挖苦他:“肯定是你偷看女生洗澡了。”“三皮”一听红了脸,也急了眼,伸出指头就开始对天发誓:“谁耍流氓谁是小狗!!”只是他情急之下忘了这是在课堂上,结果是老师批,同学笑,让他无地自容的很啊。
据我的观察,我还发现这家伙整天就是个吃心眼。因为那次我把俺奶奶对俺讲的“据说”,偷偷告诉了他:“听说吃鸡的时候,如果能把每一块骨头都收集起来,一块不少重新拼好,用盆子盖住,第二天,哇!又会变出一只鸡!”说过我也就忘了。没想到几天后“三皮”瘸着腿在半道上截住我,很恼火地对我说挨了他奶奶的“打狗棒”,以至于“小腿到现在还疼”。
原来,那家伙把他奶奶那只下蛋的花母鸡用水淹死了。气得他奶奶跺着脚骂他“小兔崽子,造孽啊!造孽!!”“三皮”截住我的原因呢,是他很迷茫:“鸡虽然吃了,但为啥骨头总会少,怎么也凑不齐?”我坏笑着扬长而去,让这个超有技术含量的问题继续折磨他……
后来的后来,就是上次回老家,碰到近二十年未见的“三皮”,说起这段傻傻的时光,我们的心里都生出无限的感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