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失去女儿之后
78岁的比恩贝尼达·托雷斯住在纽约华盛顿高地老年公寓五楼。最近一年,她的家成了邻居们频频光顾之地。
去年6月30日,她女儿在家中遇刺身亡,其夫涉嫌谋杀被捕,如今处于候审之中。自惨案发生以来,托雷斯的邻居们轮流朝夕陪伴在她身边,帮她渡过难关。有的送来水果,有的紧握她的双手,在她哭泣的时候轻抚其后背。
自女儿遇害以来,托雷斯因悲痛而失眠,瘦了23磅。她时常自责,觉得自己本应给予女儿更多帮助。“他(女婿)是个爱嫉妒的人,女儿对他一直很克制。但有一天,她打电话给我,说:‘妈妈,我害怕。’”托雷斯回忆道,“我让她叫辆出租车来我这里,但她没来。”
邻居之间相互看望无需敲门,这在联盟内约定俗成。隔壁89岁的布鲁尼尔达·德莱昂算是联盟的头儿,每天早晨会给托雷斯送来一杯咖啡。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托雷斯说,“我们从前就关系很好,如今更加亲密。”
只要她有需要,邻居们会主动给予帮助。有人每隔一天为她从面包店买来玉米饼;另一人陪她共进午餐;一个邻居的家庭医护下班后会顺便帮托雷斯做一个检查;还有一个朋友晚上来陪她看电视或聊天。而每天的最后一个问候一定来自德莱昂。“我每晚10点给她打电话,问候她还好吗,”德莱昂说,“如果她感觉不好,我就打911。我之前打过几次,因为她情绪低落,我担心她自杀。这里的所有人都很团结,我们都在守护她。”
“我认识这里每个人”
上世纪90年代初,托雷斯与丈夫分手,搬进这幢公寓。她在多米尼加共和国是一名护士,来纽约后成为家庭医护。开始,她害怕孤独,子女也担心她会因独居而疏远家人和朋友。
后来,她认识了德莱昂。“德莱昂对我说:‘抬起头,让一切重新开始。’”托雷斯说,“然后,她递给我一杯咖啡。从此,我们成为朋友。”德莱昂也给其他邻居送咖啡。很快,这一层的住户都敞开大门,随时欢迎互访。
莫雷尔的子女曾担心母亲一个人居住会与世隔绝,但她告诉他们:“哦,不,我认识这里的每一个人。”
86岁的勒内·卡瓦略要照顾患有老年痴呆症的妻子。有时,他需要一大早在家庭医护到来之前出门办事,每当这时,托雷斯就会去他家,从早晨5点一直呆到9点,然后回自己家接德莱昂送来的咖啡。卡瓦略则会带回一些食物,与托雷斯分享。
微妙的老人社交圈
尚无科学理论解释为什么有些老人能形成关系紧密、相互照应的社区,而另一些老人只会随着年纪增长愈加孤独。康奈尔大学人类发展学教授伊莱娜·韦辛顿长期研究老人社交闭塞和融合课题。她说,通过团体活动或老年中心等把老人集合到一起,往往效果不佳,因为参加者原本就是社交活跃分子,而孤独者根本不会参加。
相似的种族或宗教信仰也许能帮助老人建立社交圈。托雷斯所住的公寓大多是多米尼加移民,但其他楼层住户都没有五楼住户关系亲密。
韦辛顿认为,一个关系亲密的团体,往往大多数成员拥有良好的交友技巧,而其余人则乐于接受引导和参与。
“老人社交圈很微妙,”韦辛顿说,“可能突然间,你环顾四周,发现朋友去世了,孩子们忙于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而你对邻居一无所知。你必须走出去,寻找其他人,而很多老人不知道如何走出去。”
女人之间会有一些特别话题,相互揶揄;如有男人进来,则缄口不聊。卡瓦略有时会和她们调情,也只是开玩笑而已,偶尔为之。迄今,这层楼还未发生什么浪漫故事。
唐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