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爸爸受了重伤
爸爸只能低下了头,不再做声了。他什么话也没说,勉强跟着得意洋洋的孙光头,一起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丁一棠似乎还想看下去,我却说什么也再不想看下去了!我回头一看,周薇薇已经消失了踪影。显然,她早就钻进毛竹山,翻过小山头,像逃命一样头也不回地往山下拼命飞奔而去了……遭了!我哪会想到爸爸他们拍摄的竟会是这样下流的鬼镜头!这样下流戏简直不是人演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都怪我头脑发昏,冒冒失失地叫了周薇薇一起来!等我和丁一棠急忙去追赶周薇薇的时候,哪里还能见到她的身影!
我没有把当天看到的一切告诉妈妈,怕妈妈听了会受不了。外公外婆那里我就更加不想提起,这样的下流事叫我怎么能开得了这个口啊。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心里恨死了那个电影摄制组,恨死了没出息的爸爸。我再也不想去打听爸爸他们拍摄这类下流“鬼电影”的事了。
丁一棠看出了我的心情,劝我不必想得那么多。“那是演戏嘛,没有人会把你爸爸看成一个真正的坏人的。再说,那天你听到你爸爸对导演说的话了没有,他多么不想演这种伤天害理的流氓行为嘛!”丁一棠说。“演戏,也得看演的是什么样的戏!换了我,就算让我去当大明星,也决不会去演这样的下流戏!”
周薇薇虽然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和我说话,不过她也像丁一棠一样,没有把这件事去对任何人说。我很感激他们两个对我的友好情谊。
这年暑假天气特别炎热。爸爸几乎天天兴趣勃勃地外出去拍电影。一天晚上,突然有一家医院给妈妈打来了电话,说是爸爸受了重伤,叫她马上到医院去。妈妈的脸色变了,眼里已涌上了泪花。她连声说着“我知道会出事,我知道会出事”,匆匆叮嘱我“你留在家里等我的电话”,就急忙出了门。这一下,我才知道爸爸已经在当替身演员了。他是在给一位大明星当替身,在一场车祸戏中受的伤。幸而伤势并不十分严重,经过检查,诊断为中度脑震荡,昏迷了一段时间,很快苏醒过来了。
没过多少日子他便出了院。麻烦的是他留下了一个后遗症,虽然行动照常,但一不小心便会发头晕病,发起头晕病来脸色发白,大汗淋淋,样子十分可怕。不过,倒也多亏有了这个后遗症,张老板又趁机给他帮了一次大忙,说他是在拍摄现场负的伤,说什么也得给他另外安排一个适当的位置;还说他长相出众,气度非凡,很有点硬汉演员的架势,戏演得也很认真,就让他在另一部搞笑娱乐片里担任了一个配角,使他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电影演员。这样,制片方就和他签订了正式的演出合同。这当然使爸爸喜出望外了,一下子就高兴得得意忘形了起来。他首先做的第一件事是改印了名片,名片上印上了他最得意的一张艺术照,还把他那辆老爷桑塔纳送去油漆一新,进进出出都摆起了一副大明星的架势。可能是因为前途有望,他心里高兴,头晕病也很快就好了一大半。我觉得妈妈很可笑,好像她也因此沾上了不少的光,在邻居们面前说了又说,只怕别人不知道。不过她在外公外婆那里却瞒得很紧,只说爸爸在电影剧组里当上了个“场记”什么的。当然懂得妈妈的心思———演艺界里那些乌七八糟的鬼勾当,她哪会不知道?她不想让外公外婆再为她担惊受怕!
妈妈最大的希望就是我能顺顺利利地考上市重点高中,尤其是离家不远的市级重点延安中学。我很知道,丁一棠和周薇薇,还有别的不少同学也都有这个愿望。尽管我们仍然是好朋友,事实上相互间已经成了竞争对象。这件事使我想起来就觉得很不是滋味。
我相信凭了我的功课成绩,考上市重点延安中学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周薇薇肯定比我还更加有把握。我担心的只是丁一棠。平日里他的头脑比谁都灵活,就是不肯放到功课上去,遇上数理化往往一窍不通。虽然我很希望我们三个人都能如愿以偿,再到高中里去做三年同学,只怕丁一棠不争气。所以我常常去帮他补习功课,可是他的玩性太重了,暑假里几乎天天晚上都到网吧里去玩游戏。他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我常常帮着他妈妈,再三劝告他别再到网吧里去,他嘴上答应,行动上却一切照旧。真拿他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