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上滚动播出美国纽约的飓风已好多天了,肆虐的飓风给美国人民带去无尽的灾难。最可怕的是我的五婶就居住在纽约面临大海的公寓,她没有和孩子们住在一起。
打开电视、翻开报纸,天天有触目惊心的报道。我开始不敢看电视新闻、不敢读报纸了。我哥哥说要打长途问询,我说好,你先打,我再打。因为五婶是我家的恩人。她曾几十年如一日给我家无私的帮助。
我的父母已去了天国,只剩下五婶是我们最亲的长辈,情同生母。
31日清晨,哥哥5点就起床,上班前打了2个小时,打不通。他很担心,关照我接着打。
我先生告诉我万一打不通,别着急,她可能去避难了,可能住亲友家了。纽约断电了,这个可能最大。
果然,接连几天都没打通,我整日惴惴不安……
4日清晨,哥哥发了短信给我,说电话打通了!平安无事。
我赶紧打过去。电话那头,传来老人亲切平和的声音:“hello!”
我的泪水一下夺眶而出:“五婶,您好?”
“我很好!”也许是我的奇怪的声音影响了她?她的声音也有点哽咽。
她很平静地向我讲述了她六天六夜的生活,我惊诧她的冷静,语言的完整,逻辑的缜密,简直不是一位刚刚历经莫大灾难的85岁的高龄老人。
她说,她一直准备有几瓶自来水,是应急用的。飓风来前,她换上了新水。我很奇怪这位老人的危机意识。
可是真的飓风到了,没有料到的是停水、停电长达六天六夜!五婶住在21楼,楼下一个以前从没说过话的美国小伙子,敲开五婶的门,送给她一大罐超市买来的矿泉水。五婶说,她非常感恩、非常感恩。
一天晚上,一位也是奶奶级的邻居给她送来一盒热气腾腾的炒年糕。走到8楼时,一个美国小伙子自愿护送她爬到21楼。因为停电,伸手不见五指,五婶没法请朋友进门,非常抱歉地请小伙再陪奶奶级的邻居下楼,因为五婶不可能下楼送客。
五婶说有邻居挨家敲门,问询有没有需要帮助的?这恐怕就是志愿者吧。五婶说,在寂寞无助的那几天,她想哪怕见到一个人,听到几句话,都是弥足珍贵的!
我问:“您能洗脸吗?”她反问我:“为什么要洗脸?水很珍贵。”
五婶是个很独立的女性,是上海市三女中的高材生,早年随我五叔从上海去美国创业。她很坚强。她用家里所有的积蓄捐献给盲人和需要帮助的穷人,在我心目中她是位完美的女性。
我问她,为什么不去亲友家。她又反问我,为什么要去亲友家?她说灾难的时刻,大家都很不容易,我自己会安排好生活。
她的冰箱里的食物,帮助她渡过难关。这就是我的五婶,一个有着大爱,又得到大家爱戴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