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有哪些可疑的人

　　陆向飞把所见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向冯大山叙述：那是昨天下午，他爬到山顶上，想到树上摘些野果子来吃，腾地看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厚嘴唇、塌鼻梁的人，背着柴架，手持斧头，站在树旁，向悬崖下隐蔽汽车的地方东张西望。看见陆向飞时，开始神色有点慌张，后又故作镇静，挥舞着他的斧头砍柴。

　　陆向飞当时有点怀疑：这里深山冷坳的，这人为何到此砍柴？“你是哪里的？”“我是山溪里的。”“来这里干什么？”“打柴呗，你瞧啊。”“跑到深山高岭上来打柴？”“这里柴多呗！”“我问你，在这里东张西望干什么？”那人故意笑了笑：“累了呗，看看四周风景，休息一下呗。”陆向飞还想盘问他一下，但一来未抓住他什么把柄，二来这是邻邦国土，随便盘问朝鲜老乡，弄不好要影响中国志愿军和朝鲜老乡的关系。他一犹豫，谁知那打柴的朝鲜人已走远了。“可能这件事同那个可疑的人有关。”冯大山说。

　　次日一早，朴信玉带着红山里的一个干部来汽车连。沈杰说：“你来得正好，我们有事同你商量。这里附近有哪些可疑的人？”“我也是为这事而来的。”朴信玉把带来的那位红山里干部介绍给他。里干部接着介绍情况：近个把月来，他们发现韩香梅家情况有点异样，不仅他的姘夫常鬼鬼祟祟外出活动，而且还发现她家有二三个陌生的声音从她家里飘出来。于是，他们就暗中进行监视。昨天早上，他就发现她的姘夫一人外出。

　　“带什么东西？”陆向飞急切地问。“背了柴架。”“多大年纪？”“三十多岁。”“是不是那个塌鼻梁、厚嘴唇的？”陆向飞问。“是的，一点不错。”“那准是他了！”陆向飞也把昨天所见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对！从红山里跑到山溪里来打柴，往返十几里，他不会那么傻，这里面一定有鬼。”冯大山说。

　　“现在有点眉目了！”沈杰说，“我们一方面加强汽车连隐蔽的岗哨，一方面派人监视韩香梅家的活动。”

　　这一晚，李志强、黄钢等出车去了，冯大山、陆向飞因一时没汽车开，被迫在连里休息。半夜，陆向飞出洞解手。一看下弦月在偏南的天空中高挂着，显得格外的明朗、清晰。远远的重嶂叠峰，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出淡淡的轮廓。陆向飞抬头一看，冷不丁地发现一个淡淡的人影闪过。他再仔细一看，那影子像老鼠那样鬼鬼祟祟地向山中潜去。他想到防空洞喊冯大山，但刚才冯大山已迷迷糊

　　糊地睡着了。他不忍再打扰他的瞌睡，便取了一支枪，扯下日记本的一张纸，写下个“追”字，连名字都来不及署上，往床上一丢，就急急忙忙追赶那个黑影去了。他向前一望，那黑影忽然不见了。他向四周搜索，忽然看见那黑影又在前面闪现了。他就放轻脚步，跟踪追去。

　　约摸半个小时左右，那黑影子走进大山上一片丛林中隐没了。陆向飞想回去喊伙伴们前来搜索，但一考虑，一来一往，耽误时间，让那个黑影溜掉。他就决定不顾危险，只身潜入松林，追踪黑影而去。借着林子里微弱的亮光，他发现那个黑影在前面一块草丛中停下来了，过了一会，人影不见了，只见前面泛出一点亮光来。陆向飞蹑手蹑脚地过去一看，发现前面有个山洞，并且有说话声飘出来，他就在一块大岩石旁藏着身体来听。“这一下干掉共军几辆汽车？”“两辆车！”“妈的，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只干掉两辆车？”“向汉城发报？”打开发报机的是蒋肖志。“且慢，多报它几辆。”另一个叫金兆间的说。“报多少？”蒋肖志问。“二十辆。”金兆间说。“对，多报多领赏！”还有一个叫郑大胡的说。“可以，可以。”蒋肖志发报出去了。

　　陆向飞从缝隙中望去，里面有四个人，一个是瘦高个，大蒜鼻；一个是络腮胡子；一个是戴鸭舌帽，脸上有许多刺疙瘩；一个就是他曾见过的塌鼻子、厚嘴唇的家伙。陆向飞又听见有人说：“汉城已回话，这次成绩不错，准备重赏我们。”只见那个塌鼻梁、厚嘴唇的说：“看来共军已发觉了，今晚上岗哨更严了，得想法转移。”“再坚持一下，发个电报请示一下维里埃斯上校。”蒋肖志说。“不要弄错，共军汽车已转移到红山里进行分散隐蔽，明晨叫他们派飞机来炸。”金兆间说。“被他们发现怎么办？”郑大胡担心地说。“反正在这里最后大干一次，然后三十六计，走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