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微信里转发了一个名为“复旦花时”的帖子给朋友。相辉堂前的贴梗海棠,研究生楼前的结香,燕园的连翘和光华楼停车库前的迎春花。白玉兰、红叶李和樱花恐怕不用科普,不过校史馆前的羽衣甘蓝恐怕叫得出名字的人就不多了,而四教前的小叶黄杨,这种极为常见却往往被人忽略的灌木也被收进了帖子里。其中结香拍得最出彩,可能是花朵渐变的金黄和花瓣边缘细小的绒毛,仿佛自带柔光效果的缘故。朋友问帖子是否出自我的手,我说不是,不过这些花草的名字和踪迹我都清楚。
幸亏这所大学的花没有什么名气,不会一夜之间变身为某某公园,车子堵得附近的居民叫苦不迭,或者需要卖门票才得以进园看花。周末去江湾校区看樱花,稀疏的几棵樱花树,品种大多是染井吉野。偶尔有几个小朋友在草坪边玩滑板,而我只是铺了张野餐垫,坐在草地上晒太阳听鸟鸣,有人告诉我,树枝上小个的黑鸟是八哥,尾巴长长的是喜鹊,其实它更喜欢在地上踱着小方步。他说:“有这么一大块空旷的地方真好。”
我一直在学校里,因此对校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后来发觉有很多人,一提到大学,言语之间有说不出的温柔。想来一年到头读书的日子,果然是一种奢侈。以学习的名义,偷得浮生四年闲。外面发生了什么,统统可以高高挂起,一心挽起书包进教室就是,得空看花。
大学是最该清静的地方,然而有时候这种清静一下子就被打乱了。自从学校食堂的饭卡分为教授卡、普通卡、学生卡,甚至附近居民频繁使用的“搭伙卡”,我就开始自己带饭了。我知道面前贴满漂亮海报的中央食堂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所遇无故物,焉得不速老”。大学大学,能引人驻足的总该是思想和学术之光,并非新大楼外墙的干挂石材、春花或者食堂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