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5: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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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02月12日 星期二 放大 缩小 默认   
教“猫”记
黄柏生
  黄柏生

  熟友的儿子以骄人成绩考入名校油画系,在启程上学前专诚来我家小晤作别。我出示几幅珍藏的水彩和国画原作供其观赏。谁料“名校生”接过,翻牌似地匆匆一过就递还,没只字置评。他的不屑一顾让我沮丧:这画是教授级、我的老师所赠,尽管其名声未远播,比你这尚未起步的“猫”总高明不少吧!眼前孩子的锐气正盛,熟友此行亦不无炫耀之意,于是我只得“真言”。

  在作为饯行的午餐时,我讲了个传闻。敝乡以前有个习武的青年,刻苦锤炼,技艺大进,打遍四乡八邻无敌手。一日,有人撺掇:百里之外有一老武师,“你若能胜出才称得上‘常胜将军’!”青年听说,跃跃欲试,逶迤寻去。好容易面对,一打量,大为泄气:清癯瘦削,弱不禁风!既来之,则比之。开门见山:“你名声这么响,敢与我一比高下吗?”老者听说,忙不迭声地摇头:“谬言谬言!山野村夫,哪是什么武师!”青年岂容老者退缩,一甩上衣,裸露一身藕节肉,摆出进击架势。一个步步紧逼,一个腾挪避让;退到一堵矮墙边,老人山穷水尽。青年见状,大吼一声:“黑虎掏心!”老人紧贴墙面躲闪。突然,哗啦一声巨响,他身后的整堵矮墙应声倾圯,青年只撩了个空拳!眼前一幕惊得他目瞪口呆。待清醒后,方知天下之大,强中更有强中手,遂纳头拜谢。

  朋友听出弦外之音,佯怒:“听出来吧?你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的‘三脚猫!’”我斡旋说,好胜心强,舍我其谁,是青年人的特质,不该矫枉,不过,倘若兼备虚怀若谷的品质,这才完美无缺。言谈中得知孩子对苏东坡十分敬仰,我乘机告诉他,苏轼从“后青年”时开始,所以学识大进,与前辈王安石的现身说法不无关系。一次,王安石把年轻气盛的苏才子领到书房,打开左右二十四个“满员”的书橱,对他说:你在任何一个书橱的上中下三层中任意取出一册,不管书的前后,你念一句,我就接续一句,若接不上下句,“就可判老夫无学!”“名校生”听了失声:“可能吗?这比大海捞针还难!”我告知经过和结果,苏东坡使乖,只拣灰尘多处找冷僻的书,随翻随念,然而,王荆公果然张口就答,丝毫不差!这一下苏东坡彻底“服帖”!……

  听了这个故事,那“猫”沉吟莫言,全不见“扔”画时的高昂,我的临别赠言是:有才华而又虚怀若谷的青年,才有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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