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殉情

　　教堂离密支那不远。刘强被安排在一间忏悔室里。泰阳牧师端着一碗粥，一勺一勺地喂他。吃完粥，泰阳牧师望着他说：“我的孩子，这是这么回事？是不是有人在害你？”刘强点点头，好像一个受委屈的孩子，只默默地流泪。

　　牧师用手帕拭去他的眼泪，用自己暖暖的手握住了他的一只手：“我的孩子，你受苦了。”刘强在枕上轻轻摇着头：“牧师，我罪孽深重。上帝也不会原谅我，我只能下地狱了。”“不，不！”牧师大叫，“我不让你下地狱！上帝知道一切！你要坚强！我没有解毒药，你要自己挺过去。上帝会帮助你……”牧师的话尚未说完，刘强的烟瘾又发作起来。他在床上打滚，头往墙上撞。牧师只好把他绑在床上，给他打了一针镇静剂，然后挂上葡萄糖盐水。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从窗外跳进一头浑身绿毛的小动物。牧师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掏出身边的手枪，只听“啪”的一声，一块小石头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手上。牧师一惊，枪掉在地上。未及回过神来，牧师就被捆住了。他看见捆他的是个女人。这女人一身绿色的长袍，额头上还文着只绿蝴蝶。泰阳牧师在这边荒之地，见过各个民族的女子，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绿蝴蝶”！

　　“绿蝴蝶”见刘强手腕上扎着针，上面挂着个“大瓶子”，里面的水通过一条软软的管子，一滴一滴经过针头流到他的身体里。她断定，这是一种妖术，要不，刘怎么会昏睡不醒？于是她迅速把针拔掉，把“瓶子”敲碎了。

　　这时刘强睁开了眼睛：“是你？嘎德！”“是啊——我来救你了！”嘎德捧着他的手又亲又吻，“你看，我已经把他绑起来了——”

　　刘强急忙用山青话说：“快放开他！”“为什么？”“他是好人，他是在救我啊！”嘎德猛摇头：“不，他在你手上扎针，他对你施妖术，我都看见了……”“他是在帮我解毒。”刘强解释。“解毒有我嘛!”嘎德不由分说地掀开了刘强的衣服。映入她眼帘的，是刘强消瘦苍白的躯体，但并无她想象中的“绿”。这让她非常惊讶。刘强走后已整整一年了，“绿蛊”已经到了重新发作的最后日子，她只好一路寻来；由于小绿兽的帮助，终于在这儿找到了他。

　　“‘绿蛊’已经解了？”嘎德问。刘强点点头，说：“我现在中的是烟毒。”“那是什么毒？”嘎德不解。刘强朝泰阳牧师指了指：“你放开他，他能告诉你！”嘎德只好放了泰阳牧师。牧师跑出去摘了一支美艳的罂粟花回来给她看。嘎德明白了，她对刘强说，她能解这种毒。她将让他昏迷七天。七天里要喂一些富有营养的汤水来维持。

　　刘强指指地上被她打碎的盐水瓶说：“这个瓶子里的水，比汤水的营养还要好，不用嘴，身体就直接吃进去了。你给我解毒时也可以用这些营养，只要你不打碎它就行。”

　　嘎德转过脸，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泰阳牧师：“这个人真奇怪，他是从星星上来的吗？”牧师听不懂嘎德的话，但还是微笑着对嘎德点了点头。这一点头之间驱散了嘎德怀疑的迷雾。

　　嘎德掏出一包绿色的粉末给刘强服下。然后，她往小绿兽头上吹了口气，又在它身子上拍了拍，它就窜到刘强的床上，撅起屁股对着他长长地放了个屁。那屁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气。刘强闻到马上就失去了知觉。

　　嘎德寸步不离地伺候着刘强。牧师给刘强挂葡萄糖盐水，她未加阻拦，只是不停地把头贴在刘强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听着，终于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星星上来的人办法真高明！”

　　终于到了第七天，嘎德发现刘强的状况非常好。可是天气却不好，乌云像一团团幽灵，把屋子里都变得黑蒙蒙的了。小绿兽从门外窜进来，围着嘎德一阵乱跳。嘎德心里一惊，马上预感到要出事了——寻找镇山之宝、追杀刘强的山青人到了！外面大雨倾盆，什么也看不见，可她已经感觉到了箭搭在弦上的声音……把刘背走已来不及，她一纵身扑到了他身上。她想，她的族人见了她该手下留情的。想不到在昏暗中，几支“见血封喉”毒箭就从窗外飞了进来，直直地插入了她的后背！

　　一道闪电把屋里屋外照得一片雪亮。她的族人突然发现犯了致命的错误，吓得扭头就跑。待泰阳牧师冲进这个房间，趴在刘强身上的嘎德已经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