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苦甜茶，有如庄子《齐物论》中的物由说，其言曰：“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恶乎至？有以为未始有物者，至矣尽矣，不可以加矣。其次以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也。其次以为有封焉，而未始有是非也。”

　　这话说的是早在庄子之前，古人的智慧已达到最高境界。为何这么说呢？

　　庄子首先认为正是古人提出了宇宙初始本无物的主张，这是至善至美的提法，没有比这种说法更具智慧的了。

　　其次，也有古人认为宇宙初始是有存在之物的，只是彼此之间并没有相互区分的界限。还有一种说法，承认物与物之间存在边界，但却没有是与非的区别。

　　今天喝着这道苦甜茶，觉得庄子的论断真是精辟。所谓苦甜茶，必然是苦中有甜，甜中有苦，二者始终相伴相生，并不存在苦尽甘来这种加诸界限与是非的论断，因苦尽的时候，甘也淡了。大多数加之边界的语辞是一种隔离，只会加深误解。而诉诸是非的论断，无一不隐藏着说服或否定。

　　所谓茶如人生，茶中的苦与甜是此起彼伏的相间过程，能够告慰我们的是对甜多一点的期待，它是甜，亦非甜。

　　这是茶的玄妙，也是中国文化的一种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