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碰了一鼻子灰

　　钱训看清了贺芳是“铁娘子”，不好惹，在这场交易中耍刁卖坏也是不成的，他也不想让这笔生意黄了。于是回转身继续洽谈，讨价还价，拉锯到下午5时以200万拍卖成交，当夜签了合同，明确一个月后贺芳就让出老公房。这是场闪电式交易，是贺芳的“铁气”起了“铁定”的作用。她很清楚，劳大弓的性格是黏黏乎乎的，很有可能第二天就变卦。如果晚上同出差的儿子联系上了，儿子表示反对，这个交易马上会被推翻。如今合同当场签了，一榔头敲死了，要逃也逃不了。但这百分之二十的税硬是逃掉了。

　　劳大弓把这笔买卖电告了劳一一，劳一一说赶快买新房，以旧换新脱了节就会亏钱。

　　劳大弓也开始变成急性子人了。他第二天打电话给贺芳，说在报纸上看到地产广告，在中环线附近的航头有一批刚开盘的商品房，性价比都很高，值得去看看。贺芳也没细问，也就跟着他去看房了。

　　航头在申海市的边边上，乘地铁，换长途，再调公交车，在路上折腾了近三个半小时，才到了目的地。附近只有饭摊头，没有饭店，还很冷落。他们急匆匆地扒了几口饭就去看房了，两房一厅只有150万，两房还是朝南的。

　　卖掉旧房的钱用来买新房还是绰绰有余。劳大弓有些得意了。他的以旧换新的方案应该是不错的吧，他期待地看着贺芳。贺芳用脚在地上蹬了一下，不满地说：“共和老路是在申海市下只角，毕竟同申海市还搭上边。航头是在申海市的角落头又角落头，单是路上就要花三四个小时，能住人吗？你挑的是‘什么地方’？”劳大弓说：“房子是新的，房价也是便宜的。”贺芳脸上挂火了，啐道：“我们是从申海市下只角被赶到了申海市角角落，从城里人被贬为乡下人，这是便宜了吗？你啊，只会关上门做学问，出了门就成了傻子、呆子、瞎子！”两人垂头丧气回家了。

　　过了两天，劳大弓又把贺芳约出来，递给他一把申海地产报，将功补过地说：“这套房子你总满意了吧。”贺芳一看，心花怒放，这是刚推出的楼盘，在市中心商业圈内，四周有西山大医院、南洋中学、申海大舞台，还有地铁一号线、三号线、四号线。贺芳高兴地说：“马上去看。”

　　售楼先生是个帅小伙子，很傲地说他们的楼盘在黄金地段，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当然也是黄金价格。贺芳是不服低的人，要马上看大户型的样板房。劳大弓说先看小户型再看大户型。贺芳说：“对啊，货比三家不吃亏。”售楼先生带他们看了一房一厅一卫的小户型样板房。房间是朝南的，厅是南北通，装饰的也金碧辉煌。房虽小但气派很大。贺芳满脸欢喜，还说要看大户型的。

　　劳大弓问：“每平方多少钱？”售楼先生说：“每平方7万元，总价在500万左右。”贺芳脸上的笑容立刻落光了，劳大弓也张口结舌了。

　　售楼先生又说：“这套房子在底层，价格便宜一些，如果在高层，要10万元1平方米，并且早已被卖掉了，也不会变成落脚货剩下来等你们来买了。现在是只要房子好，抢买，抢到手就赚钱，昨天的房价永远是便宜的，即使是落脚货也是便宜的。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便宜货啊！”

　　贺芳也不回应了，拉着劳大弓就走了。

　　售楼先生更恭敬了，说：“先生们，女士们，要不要再看一看大户型样板房。”售楼的帅小伙子在称呼后价格“们”字，是一种冷言冷语，暗指你们不在有钱人群体中。劳大弓和贺芳当然明白在他们背后是售楼先生的冷眼冷笑。

　　他们在市中心楼盘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了，这比在航头碰的更伤人心。卖掉旧房买进新房不会是一帆风顺。

　　挂牌卖房的推手是贺芳，她做得对吗？

　　她坚信做得对，不卖掉旧的怎么能买来新的，没有满意的婚房怎么有满意的婚姻？她铁了心，坚持买下去，非要如愿以偿。

　　有一天，贺芳喜逐颜开地对劳大弓说，她在朋友的帮助下，找到了一套在陕中北路的新房子，小户型，60平方米，两房一厅一卫。劳大弓一听心怵了，陕中北路，又是市中心的黄金地段黄金价，无法承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