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全国，很少有乐队组合能从大学校园一直唱到职业歌坛，而水木年华是一个例外。

　　4月1日晚，水木年华组合成员卢庚戌和缪杰，出现在复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谢希德报告厅，为了宣传卢庚戌的导演处女作《怒放之青春再见》，也为了与年轻朋友们分享关于青春的美好回忆。

　　就在一天前，两位从清华园走出来的歌手，刚刚获得了2014东方风云榜“最佳组合”，卢庚戌新电影的插曲《为梦而生》入选“十大金曲”。

　　都干过一些“傻事”

　　水木年华的青春，和许多高校乐队的青春，没太大不同。他们都干过一些“现在觉得特别傻的事”———用吉他弹唱来追姑娘。赵飞是为追女生才学的吉他；而在上世纪90年代“吉他一出，姑娘全扑”的青春岁月里，卢庚戌也曾抱着吉他，在女生宿舍楼下，不顾路人眼光，彻夜弹唱《一无所有》。 

　　他们都狂热地喜欢香港摇滚乐队Beyond已故主唱黄家驹。《海阔天空》曾响彻赵飞和朋友们的每次卖唱；《怒放之青春再见》里有一幕镜头：一群热血青年在街头打群架，突然有人高喊“黄家驹死了！”所有人一下子愣住，脸上是慌忙的、混杂着不知所措与难以置信的悲恸———那其实是1993年黄家驹离世时卢庚戌心情的真实写照。“家驹能让2013年的北京人用粤语合唱20年前的《海阔天空》。”缪杰感慨道。 

　　毕业前的六月，他们都经历迷茫与留恋。赵飞有告别演出，乐队有“散伙”的烧烤与啤酒；而卢庚戌喝了一轮又一轮告别酒，跟同寝室的、同班的、吉他协会的、外班的、外校的……醉到“痛哭流涕”。 

　　但不同的是，卢庚戌更加“奋不顾身”。赵飞要回成都创业，鄢杨烨要当医生，游煌彬已在公司上班；但卢庚戌1995年从清华毕业后，只当了两年建筑设计师，就辞职去做流浪歌手。“从烟台往南，到苏州，到上海，背着吉他，坐火车，就想去浪迹天涯。”卢庚戌说，“当年还没有‘酷’这种形容，我们东北人说‘飒’，我那时候觉得做流浪歌手飒极了。” 

　　校园民谣风光不再 

　　就在那时，他确定要走音乐路。“问父母借了钱”，在音乐人陈梓秋的帮助下，制作首张专辑《未来的未来》。而十多年后，赵飞的乐队靠卖唱与教吉他，也有了第一张专辑。 

　　那时还没有一夜捧人的选秀节目，进入职业乐坛的卢庚戌，以为会一举成名，却被30多家唱片公司拒绝。现实很骨感，但他坚持了14年。2001年，“水木年华”成立，并有了《一生有你》，有了《在他乡》，“可是没红”。 

　　“我妈当时就问，你们不是都出名了吗？为什么还不能养活自己？”卢庚戌也想不明白。可他还是坚持创作，几乎一年一张专辑，让这个组合慢慢崭露头角。但这种成功模式很难再复制。卢庚戌连连感慨今不如昔：“那时的校园民谣多火啊，谁都会哼几句。我有一次在北京停车，看停车场的大爷隔着窗玻璃就嚷嚷，‘那不是水哥嘛’！” 

　　一声“水哥”，让卢庚戌乐了好久。他和李健成立组合时，就想起“响亮又优雅”的名字，必须和清华有关。“我们都特自豪是清华人，但又不能跟别人直接说，就想名字取自‘水木清华’。”那时的清华园里，校园民谣的清新风潮如火如荼。高晓松、沈庆、郁冬跟他坐在同一级台阶上，对着同一条校道歌唱。

　　但是“巴黎天堂的对面”，却有那么些许繁华彼岸的落寞意味。

　　走不出青春，挺好

　　有人说卢庚戌是“留在青春里走不出来了”。他现在听到这些已经坦然：“以前很不舒服，觉得老是被否定成长。可是现在觉得挺好。青年对音乐很敏感，只要是歌颂梦想、歌颂爱情，就能引起共鸣。所以我们不会落伍。” 

　　卢庚戌执导的首部电影《怒放之青春再见》，也有关青春，有关音乐，有关爱情，有关梦想。 

　　“人的一生中，至少有两次奋不顾身。一次为爱情，一次为梦想。”这就是电影想传达的东西。也许，从音乐人到电影人，是卢庚戌的又一次“奋不顾身”吧。幸运如他，每一次奋不顾身之后，都能有意外收获。 

　　“一开始，我只是想重写青春故事，像给自己的一场重要仪式，能重活一遍。但现在，我想还会继续拍电影。”4月1日晚，在复旦大学《怒放之青春再见》电影放映分享会上，卢庚戌这样告诉台下的年轻人。 

　　“我发现自己的电影才能好像比音乐才能高。因为电影技术更综合，能用到我美术方面的专业知识。”他不说，大家可能都忘了———卢庚戌是1989年辽宁省营口市理科状元，考入清华大学建筑系。 

　　海边续唱《青春再见》 

　　“人的一生，像一根绳子，打结越多才越有闪光点。很多人害怕打结，于是一生平庸。”这是卢庚戌的心声。但对一毕业便放弃音乐道路的大学生们，他没有“怒其不争”。相反，他表示理解。 

　　“我不可能让他们都坚持音乐梦想，对吧？毕竟99%的人都很平凡，没那么容易成名。我在沈阳开演唱会时，还有50多岁的中年男人，跟我说起青春，泪流满面。年轻时，谁都有梦想。在大学校园里奋不顾身过，怒放过，也足够了。” 

　　电影里，主人公马路就是这样的平凡人。人到中年，生活平庸乏味，与音乐毫无关系。在大学里，他曾为音乐疯狂，为初恋女友李爱疯狂。多年后，李爱突然造访的电话，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数次相约见面却不成，但马路的回忆已打开，找到了青春的激情与梦想。他和老友重组乐队，在大海边，喊出了当年未唱完的歌。 

　　那首歌，叫《青春再见》。融入了悼念阵亡战友的《啊朋友再见》的旋律，“以一种近乎悲壮的形式告别青春”，卢庚戌这样定义。可是，他第一部电影的英文名又叫ForeverYoung，“永远年轻”。 

　　放映会现场，有学生问卢庚戌：“马路是不是年轻的你？”他回答：“有我的影子，也有其他同学的影子。”还有人问，在海边那一场奋不顾身的“怒放”以后，马路是不是又重归平静的生活轨道？电影“剧终”时，没有交代。 

　　卢庚戌想了很久，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