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住呼吸,平伸双手,感觉一种铧犁入土的声音,庄严地膜拜一个关于谈论粮食来源的方式,验证一些肤浅的学识以及背脊上许多轻浮的目光。
蛙声在农事里绽放,二十四节气花开花落。稻米的哭声,你听到了么?高高的田垄上,是谁,挥舞着一把铁造的镰刀,重复一个弯腰的姿势?是谁,握紧一把古老的锄头挖空腰间的硬朗,支起农业的全部命运。
一束炊烟舞蹈了一群女人的四季。
一片土地蜿蜒了一群男人的一生。
我的思绪随同屋边的庄稼大段大段拔节,如同圈中的牛羊,把日子反刍成一茬茬成熟的庄稼。
门前的小溪淘汰着污垢,糯米酒疙瘩火腹裹芳香。消失的麻雀归家了么?屋檐下的小燕子已经飞翔成一种希望。
感觉到了么?一件蓑衣一副坎肩都挂在墙上,并以滴血流泪的方式,铿锵乡村沉沉的乐章。
抚摸乡村,一部人与自然联姻的杰作,往返千年。该删的,早已删了,该增的,早已添了。湿淋淋的乡村民谣,温暖乡农每个纯粹的日子。
高山支出乡村的高度,血性的荞杆溢满芬芳。是谁,赶着老牛将朝阳驮上山岗,犁出一串沉沉的希望?是谁,挽起裤脚袖口伫立溪岸,拧尽一身辛劳,把乡村的故事拉得悠长悠长?
豆花已经甜甜开过,昔日桑椹染红的女孩,饱满成一粒成熟的稻麦。
谁的身影被稻田一一分割,种上乡村金黄的诗句。谁的风铃被大豆曳响,悟透一切贯穿乡村的屋群,写就一些典范。
抚摸乡村,我的感悟无法一一作撰,只能紧随一株一株的庄稼成熟,收获一些吃饭的真理,然后受用一生。
庄文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