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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31日 星期三 放大 缩小 默认   
乡中喜事
曹雪柏
  曹雪柏

  家乡地处关中平原西部的小山村,一进入冬月农闲之际,村子里的喜事逐渐多起来。无论是新媳妇过门,姑娘出嫁,还是孩子满月,给老人贺寿……村里人称为过事,都热闹非凡。

  过事前几天,主人家打扫卫生,准备过事东西,忙得不可开交。“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忙,主人家眉宇间流露出的全是喜悦。

  乡村过事,全村上阵,场面蔚为壮观。过事前一天,叫做帮忙。不用邀请,不用寒暄,天刚蒙蒙亮,全村男女老少,不约而同,全都聚集到了主人家的院子里。择菜的,切菜的,压面的,烧火的……忙忙碌碌,各尽其职。说话声、锅碗瓢盆声、鼓风机呜呜声、小孩吆喝声……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首绝妙的乡村交响曲。院子里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村子里过事,一般要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当总管,其实每个村子都一两个固定的总管,负责人员派遣,指挥具体分工。

  乡村过事,最难忘的就是吃臊子面了。臊子面汤煎、酸、辣、香、汪融为一体。面条劲道,细长,厚薄均匀,放上炒好的臊子疙瘩,浇上油泼辣子,撒上葱花香菜,色香味俱全,红油浮面,汤味酸辣,筋韧爽口,吃在嘴里唇齿留香,吃上个七、八碗不成问题。

  贴对联,是乡村过事必不可少的。村子里的老先生早已蘸饱了墨汁跃跃欲试,一行苍劲有力的毛笔字在红纸上跃然而出。若是男大结婚,对联会写“成全儿女一桩事,了却父母一片心”。祝寿则会写“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孩子满月又会写“新丁入户全家喜,旧友进门共祝酒”……一副副红红的对联,朗朗上口,寓意深刻,既送去了美好的祝福,又增添了过事的气氛。

  过事当天,大清早,十里八乡的亲朋好友聚集村子,平日里寂静的小山村顿时喧嚣起来,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主人家只需打扮一番,站在院子口迎接客人,欢迎问好,其他招待等事宜全都由帮忙的人来负责……时至中午,鸣炮开席,亲朋好友举杯共贺,推杯换盏,欢声笑语融为一片。空气中氤氲着一股浓浓的酒香,不一会儿,个个红光满面。

  村子里过事,讲究“十菜一汤”,蒸、炸、炒、炖各有特色,什么陇州凉盘、鱼香肉丝、红烧肉,样样俱全,所邀请的厨子都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大厨。糯米蒸的甜蜜,在家乡过事是必不可少的一道菜,象征甜甜蜜蜜,团团圆圆。酒足饭饱,酣畅淋漓之际,最后一道便是醪糟滚蛋汤,言下之意,吃饱了该走了,诙谐有趣吧!

  乡村过事,已经成为过去很多年的故事了,虽为过事,却令我这游子久久地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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