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未名园/大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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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5月13日 星期三 放大 缩小 默认   
槐树下的等待
邓耀华
  邓耀华

  村子里有一棵古老的槐树,每年的五月,一串串槐树花随风摇曳,活像一个个淡黄色的风铃,摇响了一段段难忘的旋律。

  每到放学,我与同伴们都喜欢直奔槐树下嬉戏,丢沙包、跳房子、老鹰抓小鸡……欢笑声与鸟鸣声,合奏出一阕童年的乐曲。苍劲的槐树,一侧连着村子,另一侧通向城里。村民们都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大人们每天都会把吃不完的玉米、土豆等农作物,拿到城里卖。每当通向城里的路口出现人影时,我们就会停止奔跑,踮起脚尖,把手掌平放在眉毛上,像孙悟空一样打量着前方。若认出是谁的父母,我们就会大声喊出谁的名字。被叫到名字的同伴,就会迅速背起书包冲过去,当从其父母的衣兜里拿到糖果礼物后,一边向我们炫耀,一边乐滋滋地回家。因为,每个父母都疼爱自己的儿女,总有为其子女带点小礼物的习惯。

  同伴相继快乐地回家,每次都只剩下我一个。我曾因此怨过母亲,为啥不能早点回来。后来,我才知道父亲患有心脏病,不能背重物,每天还要吃昂贵的药物。故此,母亲的肩膀每天要比其他村民多背一倍的农作物,还要卖光才能回家,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凑够药钱,还能腾出小钱为我买些好吃的。就这样,母亲宁愿任由岁月的石磨肆虐压弯她的脊椎,也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一回。

  槐树下的等待,直到我念中学才发生改变。在城里寄宿的我,每月只能回家一次。槐树下的身影,发生了角色调换。每到我回家的那天,母亲早早就在槐树下等待,好像是担心我会迷路。每到槐树开花的季节,母亲更是捧着亲手做的槐花饼,不时踮脚张望。每当见到我出现在回家的路上,她便急忙跑过来,把我最爱吃的槐花饼塞到我手里。接过槐花饼,手心传来一股热流,直涌进心里。

  记得有一次回家,碰上了槐树花的凋谢期,母亲为了让我吃上槐花饼,竟爬树去摘,在与邻居争抢树顶一串最完好的槐树花时,不慎随着树干滑下了好几米,皮肤被树枝滑破,鲜血直流。从此,我开始厌恶吃槐花饼,因为我不想母亲有一天真的从树下掉下来。

  那棵槐树,写满了幸福的记忆。只可惜,在我大学毕业那年,遇着乡村修路被砍掉了,母亲非常伤心。我知道后,索性把父母接到城里享福。有次我回到家,闻到久违的槐树花香,异常雀跃。但我又顿然不解,附近根本没有槐树,哪来的槐树花呢?

  后来我才知道,母亲竟用我给她买按摩椅的钱,在市场设摊,高价收购槐树花。当母亲把一块热腾腾的槐花饼塞到我手里时,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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