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中共十八届五中全会明确提出了“全面实施一对夫妇可生育两个孩子政策”。消息一出,立即引发社会热议。二孩政策的正式落地,也让不少想生二孩的家庭蠢蠢欲动,同时又矛盾万分。
全面放开二孩:时机成熟
单独二孩政策出台之后,有关方面本来预计每年会增加200万左右新出生人口。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2014年仅增加出生人口47万。另据国家卫计委统计,截至2015年5月底,全国1100多万单独夫妻中,仅有145万人申请再生育。
复旦大学发展研究院副院长彭希哲通过对上海“单独二孩”政策落地后的生育情况分析发现,虽然2014年上海的“单独再生育”申请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赶生”现象,但规模较小,并没有出现之前学者担心的“扎堆出生”、“人口井喷”等现象,这说明“单独二孩”政策的执行效果远未达到预期。
“单独二孩”政策遇冷,与符合条件者的经济压力、生育观念等改变有关。这一情况显然引起了决策层的注意。中国社科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所长张车伟指出,全面放开二孩的时机已经成熟。
纠结的二孩受益人群:不愿生?不敢生?
一项8.5万人参加的“全面二孩政策放开,你愿意生吗?”的网络调查显示,41.48%的人选择“不愿意”,选择“愿意”的人仅为31.02%,其余人则选择“纠结中”。
在有二孩生育意愿的女性中,“孩子有伴不孤单”是她们想要两个孩子的首要原因。半数以上的已婚育龄女性表示“一个孩子就够了”,不想要两个孩子的原因中,养育孩子的经济成本是女性不愿生育二孩的第一原因,中低收入女性首肯经济压力大的比重更高(达80%以上);排第二位的原因是无人照看孩子,本科及以上教育程度女性因孩子照看问题而不打算生育二孩的比重最高,达41.2%。
生一个孩子要花多少钱?瑞士信贷银行的报告称,在中国一个孩子从出生到18岁的抚养费用平均约为每年2.3万元人民币,相当于中国家庭平均年收入的43%。在大城市,养育小孩的费用更是高得惊人。以北京为例,养育一个孩子到成人的成本约276万元;以近年北京市人均家庭年收入5万元左右计算,这需要一对夫妻不吃不喝工作20多年才能负担。
高龄产妇:梦想能否照进现实?
全面二孩政策开放,直接受益人群为70后家庭,即年龄在35岁至45岁的人群,二宝的梦想仿佛触手可及,但面对生理上的局限,这梦想却又显得那么遥远。医学界普遍认为,年龄超过35岁的产妇属于高龄产妇,随着年龄增长,她们的生育能力将明显下降。
医学专家介绍,女性到40岁,即便身体一切正常,受孕几率已不到百分之十。目前,70后群体中最年轻的妇女也已36岁,她们怀孕同时出现糖尿病及妊娠糖尿病、孩子早产或宫内死亡等风险也较高。
自今年1月起,复旦大学附属妇产科医院对第二胎生育建卡进行了统计,今年二胎建卡率达20.97%,即5个建卡孕妇中就有1个二胎孕妇。该院产科主任程海东教授介绍,自“单独二孩”政策实施以来,以该院杨浦院区为例,产科高危孕妇数量平均增加20%左右,其中,生育二孩的孕妇占了绝大比例,疤痕子宫、高龄引起的妊娠合并症与并发症增多。他建议,对于有二孩计划的家庭,在第一胎时一定谨慎选择分娩方式,尤其是高龄产妇、疤痕子宫女性,怀孕前应先到医院进行一次全面的孕前检查,保证夫妻双方身体健康、无疾病。
学者建言:刺激人口增长需配套政策
彭希哲坦言,此次改革会令中国老龄化社会的进程略微放缓,但是不会改变这一趋势。从长期看,它将缓解劳动力短缺问题;但短期看,则会加剧劳动力短缺问题,因为会有更多的妇女停止工作去生育孩子。
有关调查显示,有18%的女性有过求职时遭遇性别歧视、被要求几年内不能结婚生育或是因怀孕、生育而被解雇的经历。随着我国人口政策的调整,将有越来越多的女性符合生育二孩的条件,如果缺乏相应的配套支持政策,女性在就业领域遭遇的“生育惩罚”很有可能进一步加剧,可能在劳动力市场面临更多的排斥。
彭希哲认为,利好消息落地,相关配套措施也应积极跟上,如此才能体现出政策效应。在选择生育时,申城育龄人群考虑经济能力、公共服务(医疗、教育资源分配)、以及自身职业发展等,鼓励育龄人群多生育,配套措施应充分考量。例如,鼓励男性参与到孩子养育过程之中,为男性放产假,减少女性在养育过程中承担的压力;养育两个孩子会牵扯到父母更多的精力,尤其是母亲,如何化解社会性别平等带来的影响?以上问题均应在配套措施中加以考虑。
复旦大学人口研究所教授任远表示,从人口的长期均衡来看,家庭生育政策的主要着力点更应在于强化社会服务体系,降低生育的社会成本,通过发展教育、医疗、幼托、学龄前照顾,来减少抚养儿童的成本,提高城乡居民的生活福利。通过完善社会保障,加强社会养老和医疗服务体系,使得年轻夫妇能够有更多的闲暇和经济能力去生育和养育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