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节奏的都市生活中,静下心来看一本厚厚的小说,这样浪漫而优雅的机会是不多的。而王雅萍讲述的《遥远的白桦林》里的故事,却像磁石般吸引了我。当我合上这本小说的时候,相信它字里行间处处弥漫着的乐观、坚强、追求、互助与真爱的精神,一定能够深深地感染、暖暖地照耀到每个读者的心灵。
倚仗着十年插队生活的积累,凭藉着对那段特殊岁月刻骨铭心的缅怀以及反思,王雅萍以其随手拈来似的叙述方式、轻松明快而不乏幽默的笔调,向我们展开了一群上海知青在黑土地上生活和命运的多彩画卷。这种展开,是随着知青的生产和生活、融入白桦林的过程和命运的发展变化而呈现的,显得从容自然,交叉有序。阅读小说中那些带有浓郁的黑土地气息,浸染着白桦林的高贵气质,饱含着作者真挚情感的文字,可以感觉到青春年华的激情与憧憬,又在作者的胸膛里波涛汹涌,曾经深入其中珍藏于心的插队生活历历在目,尤其是令她几十年来梦牵魂萦的知青伙伴和父老乡亲,一个个仿佛又活灵活现地出现在她的身旁。
从内心流出来的文字最感人,岁月长河淘洗过的生活是那么美好,充满了诗情画意,还有作者对生活中、人性中亮点的敏感与赞美。我甚至想说,王雅萍是借着白雪和其伙伴们爱情和命运变化的平台,以激情浪漫的笔触,抒发青春无悔的感想和对黑土地的无限深情,咏叹在特殊年代也并未缺失的人性之美。
作者笔下的白桦树高雅圣洁,伟岸挺拔而又婀娜多姿,白桦林与北国雄浑广袤的雪原崇岭浑然一体,它们在书中的不断出现,成为故事演绎中一抹抹悦目的亮色,枝叶窸窣中,依稀折射着意念中美丽而神秘的精神家园。主人公白雪的三次情感经历,与白桦林知青的生存境遇、心灵渴望和美好人性的展现密切糅合,从萌发到结局,循序演进,逐步深入,描写自然、细腻而可信。其中,黑子对白雪的一往情深,以及他的死去给白雪带来的痛苦和怀念,催人泪下。而徐晖对冻伤后的白雪,由恪尽照顾之责,发展到发自内心的呵护,乃至两人在相濡以沫中产生的神圣爱情,更写得凄美动人、丰厚扎实,给人的心灵以强烈的震撼。
王雅萍笔下的人物,不一定十全十美,但性格鲜明,个个不乏可爱之处,显得真实而又亲切。主要人物中白雪的美丽、坚强与善良,冯帆的能力与阳刚,夏晓芸的口才与温情,徐晖的才干、助人于重情……都令人肃然起敬,经久难忘。即便是小说中的“灰色”人物,作者也以宽容的心怀,尽力挖掘出他们的优点与长处。比如,爱占便宜、颇会算计的张兰花夫妇,却很懂得感恩,对女儿的救命恩人陶大宝,掏心掏肺地善待和报答。
说到底,《遥远的白桦林》的主角们,是一群远离了都市,来到艰苦边疆战天斗地的上海知青。作为他们中的一员,作者用饱含浓情的笔墨,记录下伙伴们意气风发的年华,见证他们奋发向上的主流和炽热燃烧的青春。作为一部文学作品,它的审美价值,很多体现在令人荡气回肠、读之动容的精彩章节中。例如,说到“大烟泡”(特大暴风雪)疯狂肆虐,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黑夜里,知青们以各种姿势艰难地脱离险境时,作者竟然是以如此诙谐而轻松的笔调来描述的——
他们“开心地演示着自己的招数,互相嬉闹着。
‘嗨,你在耍猴呐?’
‘嗨,你蹦跶个啥呀?’
‘嗨,你还真做小狗啦?’
“不知不觉,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们把最艰难的跋涉变得像游乐一样快活……”
当你读到这些文字的时候,怎能不想走到他们的中间,紧紧搂抱这些年少不知愁滋味的孩子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