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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与银边
戴蓉
  ◆戴蓉

  看了《乌云背后的幸福线》。说实在的,一开始精神病院里疯话连篇的病人真让人觉得焦躁。当然,比起那些廉价的煽情和刻意的搞笑,我更愿意接受一部必须要经大脑的闷片。不够轻快是正常的,人活到了一定的年纪,总有在泥沙俱下的命运面前郁闷彷徨的阶段。片中的男人失婚,女人丧偶,两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精神问题。缺损太多的人,就像得了久治难愈的慢性病,只能努力着不让情况变得更坏。

  影片并没有一闷到底,甚至时时都有冷幽默。男人企图重建自己的生活,跑到从前的学校拦住旧同事说:“你看我已经好了,我的眼神多么清澈。”这样文艺腔的说辞乍一听有点滑稽,细想之下却心头一凛。我见过蒙着一层雾的眼神。当年我们中学直升到浙江大学的男生,人人都说前途不可限量的他,却在半年后被劝退,理由是精神失常。回学校来闲逛的他,脸色是灰的,眼眶却泛着反常的红。一米八几的小伙子每天蹲在泥地上,和不懂得嫌弃他的小孩子一边玩玻璃球一边喃喃自语。他常在操场上大声唱歌,把歌词中所有的“我”全都改成“你”,即便是脑筋正常的人特意去改,都唱不了那么流畅。

  影片也没让我的心一直堵着,每次山重水复想站起来舒一口气的时候,必定有温暖的音乐在耳边响起,就像劫后余生的人,当初觉得一分一秒都挨不过去了,日后再努力回想,不过是流水一样从记忆里“哗哗”地流了过去。

  相信每一朵乌云都镶着银边,天真的人自然多福。影片打动我的,是善良的人植物般趋光向暖的生命力。经历离合聚散,往更开阔的地方走去,是世间行走的必修课。憋住一口气,在错误的泥淖中沉溺得太久,是时候腾空而起了。人的自我修复能力,往往是自己也无法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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