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善意的谎言”之说,也就真的有“善意的谣言”。
过去一周,雅安地震毫无疑问牵动最多人心。从震后几乎第一分钟开始,就有这种事后被解释为“善意为之”的谣言出现,并且也确实被部分信谣传谣者视作无需大加批判。
曾经获得多个奖项的@记者刘虎从4月20日午时被微博运营方施以禁言处罚,就是因为他在当天9时许连续发布多张图片,注明那是“芦山县,倒塌的楼房”,或者“地震中受伤的人”。在灾区现场画面还属稀缺的那个早晨,这些显示建筑严重垮塌、民众躺满担架的照片,顿时令见状者想起了5年前那个给中国人带来惨痛回忆的灾难,一时间微博微信四处转发。
但居然真的就是5年前的回忆。一些质疑者通过检索对比,发现@记者刘虎所张贴的这些照片,均为2008年汶川地震时所摄,真是直把映秀作芦山。
因为这些严重夸大灾难程度的画面此时已经遍传互联网,以至于@中国国际救援队要在10时许带着愤懑心情发布公告:“请大家核实图片真伪后再发送,此时乱发图片造成恐慌者,良知全无。提示大家自重!”
很难说,@记者刘虎是不是像那些严厉批评者所说的只是为了哗众取宠、吸引关注,因为在其中一张同样移花接木自5年前的“成雅高速清泉寺隧道,大量滚石”照片下方,他甚至还提醒成都市民“一定要让出生命通道”——而这也正是地震救援队伍此后反复呼吁的事。
或许,在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年代,要想在海量涌来的信息流中引起关注,就非得这样浮夸?近年来,那些为冤屈平民设计“行为艺术”式维权抗议的策划者,常常也正是用这个理由来为自己辩护。
有一些以“善意提醒”之名发布的消息,甚至都不能直接定义为“谣言”,因为它可以凭借言辞间的模棱两可,获得更大豁免权。
@杨晟峻Johnny_Ye就是因为曾在4月7日发布微博,称“天上突然出现了地震云,有种不祥的征兆,预计三至六天在重庆以西南方向有地震出现”,而被一些围观者奉为“神人”。
@临沂老徐更是一震成名。这位以研究陨石为专业的民间科学家不仅预测时段更加精准——4月18日因为“天空出现强震云”而推定72小时内中国西部将发地震——而且,此后“华北激活”之说又得到22日内蒙古地震验证。
于是,虽然有科学松鼠会等反复声明着“地震不可测”的人类局限,并指出这些地震预测者只不过是依靠模糊发布、频繁发布的方法,像买彩票一般,巧合博中一两次而已,但是,因为有“善意提醒”的前提在,这些民间科学家的人气逐日升高。
相比而言,倒是宣布“4月20日芦山7级只是前震,成都将于4月22日发生9.2级地震”的那名发布者,显得不够聪明,当天即被警方认定造谣,行政拘留。
其实,如果“善意的谣言”只是停留在“仅供参考”的阶段,或许也并不会造成多么大的损害,一笑而已。怕只怕,信息传播并不总是能被原创者所控制,在风声鹤唳的氛围中,哪怕真的只是为了提醒人们加强警惕,却也容易让相信者付出不可挽回的代价——雅安地震生命通道被堵塞,就有各类民间志愿者蜂拥而至的原因,而这种“大惊小怪”,应该就有@记者刘虎的一份“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