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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2月29日 星期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剧中律师众生相
姚翔 张婷婷
  ◆ 姚翔  张婷婷

  1912年12月,中国近代史上人数最多、影响最大的律师同业组织——上海律师公会宣告成立。百年以来,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律师出现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而在中外各国的优秀电视剧作品中,也塑造出多位性格迥异的经典律师形象,为人们提供了另一种了解律师工作的渠道。

  《你为谁辩护》(中国)

  律师形象:梅桢(吕中 饰)

  1991年播出的11集电视连续剧《你为谁辩护》,成为最早反映律师工作生活的电视剧作品。全剧给人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形象当属女律师梅桢,扮演者吕中也因此获得当年飞天奖最佳女主角奖提名。

  二十多年前,律师还是一个让大多数人感到陌生的职业,至于女律师,更是具有一种独特的神秘感,“梅桢”或许是无数人生平认识的第一位女律师。吕中成功展现了这个角色所具有的高雅气质,无论在庭审过程还是日常生活中,梅桢律师都给人以一种从容不迫的感觉。

  当然,用今天的视角去回顾,会发现《你为谁辩护》所展现的律师执业环境远远无法与今天相比。比如电视剧中的第一场“法庭戏”,居然是法官在一张简陋的长桌上对离婚案件进行调解。包括当时适用的很多法律条款,如今也已经经历了几番修订。但在当时,梅桢律师这个角色所具有的独特魅力,却在社会上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观众在称赞吕中精湛演技的同时,还会将“梅桢”与电影《人到中年》中潘虹所塑造的“陆文婷”进行对比。一位女律师和一位女医生,虽然职业存在差异,但却同样是专业领域内的女性知识分子。在这两个角色的身上,观众能感受到一种独有的知性美,成为那个时代背景下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而对知识女性来说,除了需要在事业上进行奋斗之外,同时也面临着来自婚姻、家庭和感情方面的诸多困扰。剧中,梅桢除了在法庭上展现唇枪舌剑之外,生活中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尤其是与另一名优秀律师方泊定之间的感情纠葛,更是穿插在一系列的庭审过程中。

  令观众感到遗憾的是,电视剧的结尾并非大团圆,但梅桢律师仍然显示出法律人特有的执着,坚持担任上诉案件的代理人,并且喊出:“难道我们堂堂的法律,会因为一点眼前的利益,而不顾它的威严与神圣吗?我们的法制建设的确是艰苦的,但它比昨天长大多了!等明天,它会比今天更成熟!鼓起勇气来,再上诉!”

  《大染坊》(中国)

  律师形象:訾文海(焦体怡 饰)

  这部以民国时期为时代背景的商战剧,塑造了陈寿亭、卢家驹、林祥荣等多位民族资本家的正面形象。与此同时,訾文海律师则成为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反派角色。

  訾文海早在登场之前,就已经被几位主人公定义为“刮地皮的”。全剧虽然没有直接展现訾文海在法庭上的形象,却一再借他人之口来对其进行批评。尤其是一起由于雨水冲到邻居家引起的简单民事纠纷,结果被訾文海搞到了逼得被告自杀的地步。正因为如此,几位主人公在与訾文海较量的过程中,始终有一种“为民除害”的正义感。

  但换个角度来看,訾文海当真就坏到了一无是处的地步了吗?作为曾有海外留学经历的知识分子,訾文海在剧中始终以翩翩风度示人。即便对待出身卑微的陈寿亭,他照样会给足对方面子。在与财雄势大的日商进行合作时,他也能不卑不亢地进行据理力争。

  而在以律师身份经商过程中,訾文海也存在自己的底线。比如面对竞争压力时,訾文海明确拒绝了雇佣黑势力的建议,而是谋划如何通过诉讼来击败对手。又比如在招募李万歧、马子雄等印染高手的过程中,訾文海并不像陈寿亭那样借助于江湖义气,而是通过给予股份外加在合同中约定高额违约金的法律手段。要是以如今的标准来衡量,似乎还是訾文海要比陈寿亭更适合存活于法治社会。

  那么,这样一位律师为何会在电视剧中被塑造成反面角色?这其实是给整个律师行业提出了一个问题:在执行和运用规则的过程中,是否必须获得来自道德的支撑?訾文海的最大缺陷,就是凡事都试图在条文中寻找答案,却忽略了人性和良知的元素。所以即便他的所有行为看似都在法律轨道内,却无法从公众那里获得理解和支持,成为所有人眼中的“恶人”。

  至于訾文海在电视剧中的悲惨下场,固然只是一种文艺创作的结果,但同时也为当下的律师们敲响了警钟。如果纯粹把律师工作当成是一种敛财手段,抽离了其中必要的道德支撑,那么最后的结果,或许只会和訾文海一样,被看成是“刮地皮的”。

  《波士顿法律》(美国)

  律师形象:艾伦·肖(詹姆斯·斯贝德 饰)

  没有性、动作、枪战等传统吸引大众眼球的娱乐元素,单凭精彩的法庭辩论、引人入胜的法律案件、以及生动有趣的律师事务所办公室故事,《波士顿法律》在播放时仍然取得了很高的口碑,是艾美奖的常客。它反映了美国原生态法律界的面貌,将英美法系律师的风采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部剧的主角是一群相当成功的律师。他们性格迥异、政见不同,在工作上对于同一个案件常常持截然不同的观点,但是却有共同特点:职业水准高、富有同情心和正义感。所以他们不仅在事业上是合作伙伴,在生活中也缔结了深厚友谊。

  主角艾伦·肖生性古怪叛逆,做事不拘一格,既是身经百战的金牌律师,又是充满正义心和同情心的风趣男人。他最大的亮点是在法庭上的每次结案陈词。他质疑、挑战现有体制,直面美国社会现实和人性中的阴暗面,长篇累牍地联系、渲染、夸张。他为工资不高、任劳任怨、恪尽职守却因学生误食含花生食物过敏死亡而被父母告上法庭的小学老师辩护;他为曾经是最受欢迎圣诞老人却因被发现是同性恋者而遭解雇的小职员辩护;他为战争受害者辩护,将美国政府告上法庭。在他身上,体现了忠于法律、追求公平正义、不畏权贵的律师精神。

  这部剧的编剧是律师出身,所以无论是法律程序、庭审过程、律师辩护词,还是律师事务所内部运转情况、律师工作生活状态,都描绘得相当专业真实。制作时,还特别注重紧跟美国当时的社会情况,时事性和政治讽刺性很强,这也是吸引观众追看的重要因素。

  这是一部法律题材的肥皂剧,但更可以把它看作一部律师行业的纪录片。

  《Legal High》(日本)

  律师形象:古美门研介(堺雅人 饰)

  在层出不穷的律政剧里面,《Legal High》是一部另类到极致的作品。主角古美门律师非但具有“毒舌”属性,而且丝毫不掩饰惟利是图的本性。按照传统套路,此类形象通常被塑造成大反派,最终往往难逃《九品芝麻官》中“方唐镜”的下场。

  然而随着该剧的热播,古美门律师却成为一个在观众中极具人气的角色。演员堺雅人既能塑造出正义感十足的“半泽直树”,也能成功演绎猥琐到骨子里的“古美门研介”,不得不说是影视界的一个独特现象。

  那么,古美门律师如此受欢迎的原因在哪里?仅仅是凭借堺雅人的人气或者电视剧本身所具有的喜剧属性吗?恐怕原因并不止于此。这个问题的答案,某种程度上已经在剧名中得到了解答——“Legal High”所代表的意思,就是“法律至上”。 

  在理论上,所有律政剧都不会背离“法律至上”这个大原则。但是在其他作品中,往往为主角开启了“上帝模式”,即以俯视姿态了解到所有的真相,并且以此为基础将法律作为实现正义的工具。而在《Legal High》中,古美门律师却有这样一段名言:“别太自恋,我们不是神,只是区区的律师,不可能知道真相的。”听上去似乎有点无奈和世故,却反映出律师工作所具有的现实特点。

  在整部电视剧中,多次围绕着这个主题进行反思。比如在第一季第一集的尾声部分,当古美门律师终于帮助被告人脱罪时,女主角和观众原本都沉浸于正义得到维护的喜悦之中,可是看到被告人此时偶尔流露出的态度,又让人重新对他是否真凶产生了怀疑。那么真凶到底是谁呢?这个在其他剧集中至关重要的问题,《Legal High》并没有给出一个答案,而没有答案本身恰恰反映了一种态度,那就是律师首先应当做到对于当事人尽责,而不是奢望成为通晓所有事实的“上帝”。

  当然,由于剧集中使用了大量夸张的表现手法,古美门显然不应当在现实中成为律师们仿效的对象,那种贪财好色的性格更是存在诸多问题。但是由这个角色乃至相关剧情所带来的启示,却是律师乃至所有法律人所值得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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