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饱吹饿唱”不太以为然。吹与唱都是吐气的过程,为何吹需饱而唱要饿?无论唱与跳都要酒,这点我倒是有切身体会的。
1988年到内蒙古去,在希拉穆伦草原,哈素海。海是当地人的叫法,一个较大的湖泊都可称作海。当地的习惯,在招待客人吃饭时,主人客人都要喝酒,喝后每人都要唱歌。本来我们稍有拘束,但在酒劲的推力下,也就放开了歌喉,跟着蒙族青年一起大唱特唱起来,拦都拦不住。期间还有蒙族小伙的伴舞,多是鹰舞、马舞一类十分阳刚的舞蹈。酒力大,歌声响,四肢动,后来我们也跟着跳,载歌载舞。再后来就倒在希拉穆伦草原上,沉沉地睡去,任凭那凉风习习地吹。在梦里,也仿佛听得见月亮把银光铺洒在大地的声音。不知何时,看见湖水在月下泛着粼粼的光,那已是酒后醒来时的情景,湖光月色皆朦胧,那是真正的草原月色。
在内蒙古牧区,点灯靠油,娱乐靠酒。酒是火,歌是水,酒后放歌,正是水火交融的时刻,非唱不可。唯有唱,心中的情感才能宣泄出来。有些人,不像是在唱歌,而像是在哭泣。哭是流血地唱。草原上,酒后放歌,正是天人合一,水火交融,泪血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