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伦北部桑德兰市(SUNDERLAND)的一处小镇:SEABURN。英国濒海,这从许多城镇的名字上即可窥堂奥。SUNDERLAND,直译是“被分开的陆地”。那分开它们的力量就是海。但我总觉其与SAND(沙滩)也脱不了干系,也可能是当时叫顺了嘴。而SEABURN这个名字,就更可译成“燃烧的海”了。
海还会燃烧!那是怎样的景象。有同学指着一条狭长的伸向海中心去的人工岛嚷:“看哪,岛尽头就是富人区。”那天浪实在很凶,风更兼太狂,视野开阔却不免雾气蒸腾,几乎看不到住宅,却只见一座灯塔孤零零矗立着被风吹浪打。这时从陆地上的房子中陆续走出不少老人来,不知他们是否也算富人,很可能只是凭祖产而居,虽然这一带都被称作所谓的“高尚住宅区”。在此地,B&B家庭旅馆常年如繁花般开放,旅馆的主人也多为这些老者。招待游客,既可添补家用,又能慰藉孤寂情怀。其中最别出心裁的一家旅馆是以旧式火车改建的,顾客们可坐在车厢里就餐,凭着窗边半拉下的洁白纱帘向外眺望大海,这个场景无端地让我觉得和暖。
夹带着波波海水的空气实在是清新极了,只可惜不见阳光。老人们无不神色泰然,狂风怒涛于他们早已成亲切的旧友,正如每日在曲巷内必会相逢的邻里。见到我们这些外乡人,他们皆微笑着友好地点头,然后走向沙滩,在风浪中信步。
接下来同学又遥指东边:“那就是MORRISON,等会儿可以买点东西带回去。”据说这个品牌是英国零售业四大巨头之一。一架已废弃的巨大云霄飞车立于两层店面前,在蓝天下被风吹得缓缓转动。它染着极明丽的颜色。一霎时这色彩竟陡然令我联想到那地名:燃烧的海!定是黄昏时分火烧云的绮色让人们给这片铁灰色天空下的海边小镇这个名字,壮观,甚至不乏悲壮。
我踽踽地穿过一些狭窄宁静不见天日的曲巷。一站之隔,这里早不是中产阶级的地界。走过空廓的加油站后,终于望见了学校后面山坡上蓊郁的老绿色灌木,还有那座纤小齐整的教堂。
很小时我就抱有一种傻傻的念头,每看到一座小山,或一排美丽安静的楼宇,总要想那后面到底是什么地方?现在我长大了,理智一遍遍告诉我那不过是你曾路过或终要路过的一些普通的所在,可情感却依旧让我流连于美丽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