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只有13岁,但以人类的年龄换算,我应该已是迈入不惑之年的壮年马了。我的参赛经验非常丰富。飞行往来于各个国家之间参加比赛,对我来说,已是小菜一碟。
今天凌晨,我又一次乘长途飞机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和家乡德国不同,这里的人类有着黑眼睛黑头发和黄皮肤。玛尔塔告诉我,这里叫中国上海——事实上,她和我一样,也是第一次来这儿。
玛尔塔是我的马夫,或者说,更像是我的全职保姆。和我同乘一架飞机,同坐一辆大巴(运马车),一路上,她会在我饿的时候送上香喷喷的干草,口渴时递上清冽的水、睡觉时替我盖上马毯,当然,也会在我调皮时,用只有我们懂的口令和手势阻止我,甚至小小惩罚我。照顾我多年,她早已知道我的一切习惯。我听说,和玛尔塔一样,在今天的旅程中,一共有19位马夫随机而来,一路照顾我们,她们来自世界各地,当然欧洲居多……我和伙伴们都知道,其实她们比我们更累。
眼下这段特别的旅行开始于比利时。参加完上一站比赛,我先被运到离家不远的亚琛检验检疫中心,关了两天禁闭(隔离检查)。和我一起被隔离起来的,还有这次同样参加上海环球马术冠军赛的其他赛马。
结束隔离,我们跨越边境,来到了比利时。似乎也是在黑夜,昨天?又或者是前天?我在比利时列日机场被装上飞机,开始这长达18个小时的漫长旅行。期间飞机好像还经停过迪拜。别怪我搞不清楚时间,对于我们马儿来说,根本不会像人类一样有时差问题——除了吃就是睡,偶尔会和隔壁房间的伙伴聊聊天。
说实话,我并不太喜欢长途飞行,那个运载我们,叫MD-11货机的大家伙很吵,让我一直没法好好睡觉!在飞机上,我们都住在空中临时马厩里。空中马厩由集装箱改装而成,一般每个集装箱被分隔成两个“房间”,我们每匹马独享一个“房间”。箱顶部有透气孔。虽然这空中马厩小的连转身都不行,但我知道,这已经是我乘过最好的一次飞机了。卡在整个空间里,为了防止我们蹭到墙壁,踢到地板,上飞机前,玛尔塔还给我进行了完善的包装——四只脚上,被包裹上厚厚的海绵,脖子和额头上,也被套上了皮包海绵的脖套。
住在我隔壁的小伙伴西罗,也是匹白马。我有点瞧不起他,因为这竟然是他第一次乘长途飞机。这胆小鬼上飞机后,焦虑地一直在叫,直到随机同行的兽医和马夫给他戴上一个皮质的耳套用来隔音,他才安静下来。
说实话,虽然旅途漫长,但这一路其实挺顺利的,我并没有觉得有任何晕机。据说,为了防止马匹在起飞和降落的时候失去平衡,甚至空中交通管制员也会为我们的专机选择一条没有急转弯的飞行路线,使飞机的起降尽可能平稳。
抵达上海,我是全部23匹赛马中第一个被牵出门的,从狭小的“鸽子笼”里释放出来,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自由了。身边,有很多人在对我拍照,我知道,他们眼中的我,很帅。尽情撒欢蹦跶,玛尔塔拽了我很久,我才愿意走进运马车。唉,虽然这运马车里有空调,地方宽敞,但还得颠簸近一个小时才能到赛场,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多说了,马上就到我在上海的新家了。他们告诉我,我在上海的新家很漂亮很温馨,新家边上还有个庞大的红色建筑,据说,那有点像之前得过的奖杯。如果你喜欢我的话,那就在下周末来赛场看我吧。
本报记者 厉苒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