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裘礼庭当机立断
侦查员又发现:张德康岳父常年生病,吃药住院开销很大,每月工资就六七十元,他哪里来的5000元?其岳父解释说,是他老家卖房子所得。裘礼庭果断地对专案组顾副组长说:“你们马上给他岳父扬州老家的扬州市公安局打长途电话,请他们协助调查一下,他岳父老家的房子在哪里,又卖给了谁。”第二天扬州市公安局就来了电话,有张德康岳父这个人,但他已多年没回老家,也没有传说中的房子。
裘礼庭当机立断,决定到印钞厂找张德康谈话。会议室里,裘礼庭开门见山地问他:“厂里发生的案子至今未破,你有什么想法?”
张德康表情自然地答:“我们工人只知道做工,有什么想法不想法的。”裘礼庭单刀直入:“能谈谈你岳父给你5000元的情况吗?”对方有点不耐烦地埋怨道:“这事不知谈了多少次了,你们应该有录音,想听就听听录音好了。我要回家给儿子烧饭,我没空!”说完他站起来做出欲走的样子。裘礼庭没有发火怒斥,不疾不缓地说:“既然你很忙,我们就长话短说,你岳父给你的5000元是现钞还是存单?”张德康答:“当然是存单。”裘礼庭又追问:“是哪家储蓄所的存单?”一阵沉默,因为假的东西经不起细节上的追问,他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话来补第一个谎话,越补漏洞就越大。
张德康态度一横,干脆耍起了无赖:“算我偷的,你满意了吧?”
裘礼庭笑着说:“我还是不满意,偷来的也要讲清楚,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偷了多少?”张德康无法自圆其说,便以沉默对之。
裘礼庭见张德康态度蛮横,决定先冷他一下。然后,他带着侦查员来到张德康妻子的单位房管所,对张妻进行询问。裘礼庭问张妻:“你父亲给张德康的5000元是怎么回事?”张妻面无表情地答道:“父亲只生我一个女儿,他封建思想比较严重,要叫我们的孩子跟他的姓,给了丈夫这些钱,算是补偿。”裘礼庭追问:“你父亲的5000元是哪里来的?”张妻答:“是卖了乡下的房子所得。”裘礼庭提醒她道:“我们查过了,你父亲乡下没有房子。”张妻感到露馅了,沉默不语。
裘礼庭问:“两年前有几天张德康没有回家,你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张妻坦然地说:“他去广州做生意了,那些钱是他那两天赚来的。”裘礼庭问:“张德康赚的钱在哪里?”张妻开始慌乱起来:“在……在这里。”说完从包里拿出两张存单,每张两千元。
她解释说:“你们不要冤枉张德康,厂里的钱币不是他偷的,这些是他去广州做生意赚的钱,怕你们和厂里的案子联系起来,才说了谎。怕你们抄家,我便把存单放到了包里。”侦查员发现这个女人颇有心机,突然说道:“还有500元票面的定活两便存单呢?”她失言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张妻被逼到绝境,只得老老实实在写字台的抽屉里拿出6张500元票面的定活两便存单。
此时此刻,张德康已被带到普陀分局审讯室。裘礼庭从张妻处得到重大突破后,充满信心地来到普陀分局,走进审讯室,裘礼庭提醒张德康:“到这里来,你该交代了吧?”张德康突然改变了强硬的语气:“我确实没有偷厂里的产品。”裘礼庭叫人把张德康妻子交出的存单一一摆到了桌子上,提醒他道:“你看看清楚,这些存单是哪里来的?你不交代,你妻子难道也不交代吗?”扑通一声,张德康突然跪到地上,恳求道:“我该死,请免我一死。”裘礼庭说:“你站起来,好好交代,如何处理就看你交代罪行的态度如何了。”
张德康提出要喝水,他“咕嘟咕嘟”喝完水便开始交代自己的作案经过。
张德康第一次偷厂里的产品是1985年夏天,那天下班时,他爬到鼓风机上面潜藏了起来,等大家都下班走了,他还是不敢下来,一直熬到了晚上8点多钟,才悄悄爬下来,用事先准备的锯条,锯断了库房门的挂锁,借着外面照进来的月光,他看到已经封包的产品,一包包摆在货架上,激动地拆开一包,取出一小包,放进一包“贴头纸”偷梁换柱,然后又拿了第二包,又放进一包“贴头纸”,他把门锁好,锁是我事先备好的,和原先的一模一样。他用报纸把锯断的锁和两包钱包好,然后又爬到了鼓风机上躲了起来,心慌意乱,加上蚊虫叮咬,一夜没睡,但想到这么多的钱,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