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卢家是“双插队”,那回他兄弟从赣南来看他。大家正在厨房吃饭,邻居菊婆仔家的大公鸡引着几只母鸡踱进门来,气定神闲的,不时往地上啄一下,间或乜着眼瞧我们。小卢问,这鸡是你们养的吗?我说是老表家的。小卢很诧异:“太奇怪了!这儿的鸡居然不怕知青。”这下轮到我惊奇了:“为啥要怕呢?”他告诉我,他们队知青捣蛋,没菜吃了就偷老表的,光吃蔬菜没味,于是偷鸡。村里的鸡见到他们就像见到了黄鼠狼,拍着双翅狂逃。
这时,我很为我们的集体感到自豪:我们村的鸡不怕知青,因为我们宁愿盐水泡饭,决不偷鸡摸狗。
也不必对少不更事的知青的荒唐事上纲上线,但若有人回首往事,还振振有词地认为知青窃鸡不算偷,窃鸡有理,那他蹉跎的岁月就不是十年,而是几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