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与“盖棺论定”相关联的一系列词组中,“推倒重来”定在其列。当权威们的认知受到了挑战时,你还能相信谁?
这个故事的发生充斥着戏剧的元素。第四任汉布尔顿子爵的前妻汉布尔顿夫人从富丽堂皇的宅邸搬到伦敦郊外的村屋。浮华如路易十五的椅子、摄政王时代的烛台和奥布松地毯等等,统统被留在了身后。2013年,夫人决定在伦敦佳士得举办一场唐顿庄园式的拍卖。在300多件物品中,有一幅以3500英镑成交的画作,被认定为模仿《洼地那边的塞利斯伯尔利教堂》。那是19世纪伟大的风景画家康斯特布尔最好的作品之一。
匿名的买家是一位艺术商。19世纪康斯特布尔的真迹常被涂改,其原有的粗糙和看似未完成的特质往往令买家却步。画作的新主人清理画面,并拿给重要的康斯特布尔专家莱尔斯女士过目。莱尔斯经过一番考量,居然得出结论:这是真迹。今年早些时候,这幅画作在纽约苏富比拍卖行拍出了520万美元。
鉴定,模糊又屡现争议的领域。在过去的半百年间,知名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两次自我“颠覆”,他们无法确定一幅菲利普四世的肖像究竟是委拉斯贵兹的作品,还是出自模仿者之手。2006年,苏富比将一幅卡拉瓦乔的作品以8.3万美元的价格拍出。在一位学者鉴定此画为卡氏真迹后,苏富比遭到诉讼。
假的变真了,价值又相差千倍,年过八旬的子爵夫人自然不甘心成为这个笑话的主角。可以预见的是,一场诉讼的拉锯战即将启幕。
不出错,且价值稳定统一,多现于机器时代的流水线。一旦人力的感知成为决定人或者物件表现力的绝大部分构成,便自然多出不同的解读,不同的论断。唯一不变的,是始终存在的质疑。而错误本身,也被演绎为那些传说中的丰彩组成。人难比机器,却永远更趣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