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风雪中艰难行进

　　火焰山隘口，山峦重叠，是通安镇的咽喉。夺取它就切断金沙江守敌逃往通安镇的退路。敌人在隘口筑有简单工事，配有一连兵力扼守。满山都是陡坡弯曲小路，只能容一人行走。红军战士奋勇往上爬，侦察排的行动被敌人发觉了，仍不顾一切往上爬。陈赓赶到，他在半山腰指挥小号兵吹号。战士们听见号响，不顾一切往上冲。忽然，—块大石头飞下来，机警的号兵急忙把陈赓扑倒，他的额头受伤流血了。卫生队长蒋耀德一个箭步冲上去替他包扎。陈赓支起身子大喊：“机枪掩护，注意石头!”

　　在机枪的掩护下，战士躲闪着山上下来的石块，迅速地跳过危险界。又费了一个小时，侦察排乘胜追到通安镇。通安镇的敌人是三天三夜未停赶到的刘元堂部队，累得东倒西歪地躺在街上。侦察排在街上捉到几个敌人，缴获两门迫击炮。后续部队进来，又和敌人一番激战，终以牺牲4人伤8人的代价，消灭了数百敌人，俘虏了600余人，其中有一个团长。因为兵力薄弱及敌情不明，又见右边山头敌人有增援迹象，陈赓当即命令：“停止追击，就地宿营警戒。”那时正是五一节16时30分。

　　中央军委下令嘉奖，干部团的威名震动了四方。特别是川军，—听到头戴钢盔的红色干部团，一听到那个戴眼镜腿有点跛的“司令”，便望风而逃。

　　起伏的夹金山上，红军队伍在风雪中艰难地行进。这里是夹金山的南坡，地上没有雪，但也看不到一棵树，只有杂草丛生。在小路的东面，有一座长方形的小石板房，墙是石块砌的，房顶是石板盖的，很像一节火车车厢。这大概是当地群众翻越雪山歇脚的地方。一会儿，团部吹起了集合号，全团在石板房左侧的杂草坪里迅速集合起来。各营清点人数之后，陈赓团长开始讲话：“有同志讲，我们一天可以走完的路程，为什么不走了，硬要选这个山腰露营呢?这是有着重大战略意义的。长征以来，我们干部团一直担负着中央机关首长的警卫任务。今天，毛主席和中央机关要在大硗碛一带宿营，准备明天过大雪山，在山下的达维镇与红四方面军的先头部队会合。我们今天在这里露营，明天行程100里，就可以到达懋功宿营，让出达维的房子给党中央、毛主席住宿。这是革命的需要，也是我们干部团的神圣职责。”

　　散会以后，各营把队伍拉到各自的宿营地。所谓宿营地，就是杂草丛生的荒草坪。

　　次日凌晨两点，陈赓命令：整好行装，马上开饭，继续前进。到了山顶，风雪逐渐平息。

　　山下的枪声停止了。一面红旗在摇。6月14日，一、四方面军在达维镇会师。红军战士拥抱跳跃，不少人激动得流下了眼泪。晚上，在村外的大喇嘛寺坡地上举行了盛大集会。

　　红军战士又开始为过草地作准备。他们把青稞麦割下晒干炒熟又捣成面。把羊皮缝成背心，用羊皮做成鞋子。恶劣的环境使干部变得更爱发火。彭德怀脾气更躁。此刻，他在三军团指挥部里踱来踱去，皱起了眉头。他叹着气骂道：“这么多人，我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三军政委杨尚昆也不住地用指头敲击桌面。

　　他们在为周恩来的病情担忧。自过雪山以来，周恩来身体一直不好，经常咳嗽。尽管他自己不说，警卫员都知道他相当虚弱。他们想方设法让他多休息，而他总是按习惯工作到凌晨2点。他经常不上床铺睡觉，而是趴在桌子上打个肫儿，醒来又继续工作。他终于倒下了，高烧40℃，一连几天不退烧，神志不清，说胡话，医生诊断是肝脓肿。毛儿盖会议后，党中央决定红军分左右两路北上，周恩来、洛甫和毛泽东都分在右路。这时周恩来除了继续担任军委副主席外，还担任了红一方面军的司令员兼政治委员，恰在这时，他的病情更加严重了，性命危在旦夕。在这个节骨眼上，原来抬担架的同志又都一个个地病倒了。彭德怀和杨尚昆当机立断，扔掉两门迫击炮（当时红军总共才有八门这样的炮），腾出了40名战士，专门负责抬周恩来和其他几位重病号。犯愁的是找不到—个合适的担架队长：这个人必须有高度的政治责任心，能吃苦；同时要有点医学护理知识。这在半是文盲的红军里头，实在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