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草木疯长,也是各种虫子出没得最多的季节。小猫有一个从小在农村爬树、上墙、泥巴里打滚的爸爸,又有一个“无知无畏”、同时特别希望娃能多亲近自然的女汉子妈妈我。于是我们的消夏节目,在例行的玩水吃冰之外,又多了一项“寻虫”。
知了是夏天最常见的昆虫,也是最大的目标。原以为捉知了,要靠眼力好,我便总是伸长了头颈往树上张望,除了繁茂的枝叶再也不见其他。猫爸却说,要从树下开始找。因为知了的幼虫成熟前都住在地下,吸食树根的汁液,到羽化的那个傍晚它会扒开小洞,开始慢慢往树上爬,到了高处再蜕壳。
于是便开始下蹲低头,可地上的洞着实太多,只听我和小猫此起彼伏地“哎呀,这里有个洞!”“爸爸,这里也有个洞!”等猫爸前来检视,却几乎一个都不是。追问诀窍,虽非不传之秘,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凭经验判断。一旦确定了洞口,用小棍轻轻一捅薄薄的“掩护”土层,就能看到黄褐色的知了幼虫蜷缩在洞里,挥舞着前爪,轻易不肯就范的模样。女汉子到这时就露出原形,心中瑟瑟,躲到一旁;小汉子未成年,虽是欢呼雀跃,却也有些紧张,手伸了又赶紧缩回;只有猫爸真汉子,把土再拨开一些,小心地用两只手指夹出来,让我们观察它的两只大眼睛,还有气鼓鼓一伸一缩的肚皮。
知了带回家,到了晚上就会蜕壳。背上先是裂开一条小小的缝,慢慢地缝越来越大,知了则耸动着身子,从缝中吃力地往外挤。最奇妙的是它的翅膀,原本是小小的一团,缩在身体两侧,压根不起眼,可是却会慢慢地展开,越展越大,直到成了透明的一层,却又流光溢彩。
目击这一刻时,小猫惊讶得只知半张着嘴,瞪着眼,我则在心里把“薄如蝉翼”这个成语又温习了一遍,并再次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另一夏日活跃的昆虫当属蚂蚱,只是蚂蚱一般都躲在较高的草丛里,得穿上长袖长裤去捉。到草丛中轻轻一趟,便会惊动一堆,在低空飞起。捉蚂蚱,不光靠身手,也有诀窍。最开始,小猫是挥舞着双臂去追,在草坡上团团转,累得满头大汗却总是空手而归。再后来,我悄悄指给他看,他伸手去捏,还没碰到,蚂蚱就灵活地窜走了。后来在我的示范下,便也掌握诀窍,瞅准了,身子一纵,两手一扣。不幸的是,有时心太急手太重,手掌翻过来,蚂蚱早已一命呜呼。
若下了一场雨,最好找的便是蜗牛,随处可见。有时只见一个小小螺旋型的壳,紧紧贴在车库玻璃上;也有时,能看到他们伸着长长的脖子、细细的触角,攀在还带着水珠的枝干上,极其缓慢地挪动身子。小猫和我并肩看着,有时他兴起淘气,一把将蜗牛摇下去,我便气得跺脚:“人家爬得那么慢,好不容易才爬上去的!”小家伙便咯咯笑着跑开,有时一脚踩在草丛中,又惊起一只正躲起来享受湿润空气的癞蛤蟆,从他的脚背跃过,反将他吓了一跳。
记得我小时候,夏夜还能见到萤火虫,提着小灯笼幽幽浮在温热的空气中,现在城市里已很难见到。唯一还在的是夏日高枝上的蝉噪,夏夜草丛里不知名虫子的和弦。希望这样鲜活、轻灵的记忆,能存在孩子有关夏天的记忆中,陪伴久久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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