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葱湖早已无湖,有湖之时要上溯至清代,这在当时县人姜美琼有诗为证:“满地绿葱供我采,一池碧水任人看”。因此,绿葱湖并非湖,而是因湖得名,是龙游县境内海拔1390多米的一座最高山。
“路如壁立缘藤上”的绿葱湖,天晴攀登则尚可,倘若冒雨攀爬,便成了一项富有挑战意义的事。去年初秋,我陪同一帮外地朋友有缘迎来了一次“雨游绿葱湖”的挑战。
在绿葱湖山底浙源里村一位村民的引荐下,我们开始了真正的登山之旅。山脚是密密匝匝的漫山竹林,往上去,渐渐地竹林隐退,半山腰开始便涌动出丛丛簇簇的各色林木。山道越走越长,越走越陡,引路人不时在荆刺丛中用柴刀划开荆刺,劈出小路;我们撑着雨伞,背着携有干粮的包,一次次低头曲腰地钻进、钻出身子,爬到这个份上,累也累了。偏又天公不作美,时紧时疏的恼人秋雨,淋得我们浑身湿透,也使得崎岖的山路更加泥泞难走,款款地剥夺了大家的活力,构成了初登山时那份豪情的羁绊。于是,十四、十三、十余人,九位八位七六位,坚持爬山的人数越来越少;一次、二次、三四次,五回六回七八回,滑倒跌跤的次数越来越多。行程中有一位开朗爱笑的中年女性,每次看见有谁摔倒,她便大笑;每次自个儿摔倒,她更是可爱地大笑。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艰难跋涉,最后只剩下六人到达了“峰顶坪开百余亩”的绿葱湖顶。虽只是九月初秋,却是寒冷直浸皮肤,不由自主地抱肩缩身打噤,正如姜美琼在诗中所写“凛凛风霜六月寒”,令登顶成功的人们产生一不小心就有被大风吹倒的不安。那重重叠叠、无边无际的雾会毫无商量地蒙住你的视线,十米以外再也没有别的色相,什么都看不见,所有的景物都遮遮掩掩地躲了起来。山涧溪流,只闻其声不见其形,但可以想象得出,那一定是贴着山石幽幽地流,欢欢地溅。有了水声,便引来鸟鸣,有一声,没一声,搭配出一种寂然无声更静的静。至于“南窥姑蔑苍茫里,北望柯城隐约间”、“俯瞰村落小如丸”等等高瞻远瞩的景象,因雾锁双目,那也都成了想象。没有识得绿葱湖的“庐山真面目”,因此,要说美,也感受不到什么美,但正是在这种情境之下,你满心都会贮足了诗。果然,在足倦身疲歇坐于坪顶填肚之际,有文友诗兴勃发,即席吟咏起绿葱湖的诗句来:“几疑此地是仙寰,峭拨高峰压万山。绝顶应忘红日晒,深岩惟有白云还。”
绿葱湖之行,让朋友们结识了长于这高山深林的野山茶。它长年没有条件享受人们优厚的物质关爱,只能经受雨淋雾裹风吹日晒,但也因此得以吸天地之精气,纳日月之光华。故所产之茶多属纯绿色无污染珍品,形体精瘦却饱含琼汁,容颜清癯却内涵精深,任你四泡五泡,依旧甘味绵长,回味无穷。
绿葱湖的春季,几万亩的杜鹃,形成壮观的红色花海;夏季,顶峰的漫坡遍野长的是鲜嫩的黄花菜,于是又有了黄色花海;秋天,绿葱湖则又成了野果园,山楂、毛栗、猕猴桃……任游客采摘;冬季,则是茫茫的雪海奇观。不过,“万山修竹绿成团,此是南乡最胜观”的竹海,一年四季都等着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