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前态势
斯通尼村位于色当以南约15千米的高地上,它东接默兹河畔的穆赞,西连阿登运河岸边的塔纳渡口,是重要的交通枢纽。1940年5月,德军装甲部队绕开法军“马奇诺防线”,于5月14日强渡默兹河,抢占色当,兵锋直指法军纵深。但从5月14日到17日的几天里,德军也面临着潜在的危机:德军在色当方向完成突破的仅有第19装甲军的3个装甲师,其中第10装甲师要到15日才能全部渡过默兹河,可是色当周围的法军并未被消灭,他们退到斯通尼村,对德军构成潜在威胁。
为了消灭斯通尼村的法军,德国第19装甲军军长古德里安派出第10装甲师一部和“大德意志”步兵团发动进攻,一方面消除色当南面的威胁,掩护主力向法国纵深推进;另一方面也能迷惑法军统帅,让对方搞不清德军的主攻方向。
至于法军方面,从色当溃散下来的第10、21军各部虽然损失不小,但仍有一定的战斗力,其中隶属第21军的第3装甲师有4个坦克营,像第41、49坦克营装备B1重型坦克,该坦克虽然行动迟缓,但拥有强大的火力和厚重的装甲,令多数德军坦克相形见绌,另两个坦克营装备的H-39轻型坦克也是相对先进的装甲武器。此外,法军总司令部从后方调集的预备队正源源不断地赶往一线,斯通尼村一带的法军力量实际处于不断增强的状态中。
战役经过
5月14日下午,从色当败退过来的法军第55步兵师抵达斯通尼村。当天傍晚,德军“大德意志”步兵团自色当一路追击而至。15日一大早,“大德意志”团在德军第10装甲师第8装甲团第2营支援下杀入斯通尼村,经过激战,于8时占领全村。德军官兵还来不及休整,村外就出现法军第一批反击部队,他们是13日撤退到斯通尼村的第4坦克营和第205步兵团残部,双方爆发激烈的巷战。此后的2个小时里,斯通尼村四度易手。直到10时45分,德军才完全控制了村子。
11时,法军第3装甲师师长布罗卡德命令第49坦克营配合步兵反击斯通尼村。德国守军主力仍是“大德意志”团,该团团部设在村子西北面的山坡上。负责坚守斯通尼村正面的是第1营,其中第14连负责阻击法军坦克,他们共有9门37毫米反坦克炮,其中6门被连长布罗切斯特中尉布置在村东南面,剩下3门则交给兴德朗上士指挥,布置在村西南角。“大德意志”团的第2、3营和第10装甲师第8装甲团第2营则负责掩护连接斯通尼村与色当的道路。
法军新一轮进攻的“王牌”是第49坦克营第3连的10辆B1重型坦克,后面还紧跟着第45坦克营第1连的H39轻型坦克,这还不算伴随两翼的2个营的步兵。起初,法军重型坦克仗着“甲厚炮厉”,轻松干掉村东南面的6门反坦克炮,更让德军炮手惊恐的是,他们发射的炮弹打在法军坦克身上毫无反应。但德军仍拼命顽抗,第14连剩余的3门炮在兴德朗中士带领下,躲在村子西南角继续开火。让法国人懊恼的是,在火炮与坦克对射的过程中,一名德国炮手突然注意到B1坦克侧面有个小窗口,像是发动机的散热窗,于是尝试着向那里射击,这名炮手猜的没错,那扇散热窗正是B1坦克的致命弱点。结果,法军相继有3辆B1坦克被击起火,不过德国人也不是没有代价,第14连打到最后,只剩下1门反坦克炮了。
尽管村落混战损失很大,但法军依靠人多势众,还是在12时占领斯通尼村。但令人奇怪的是,法军没有乘胜北进,却让充当“攻击矛头”的坦克撤回出发阵地。原来,法国第21军军长弗拉维尼打算在15时进攻色当,要求第3装甲师的2个坦克营立即归建,参加后面的战斗。可是,第3装甲师的集结速度极为迟缓,进攻时间被迫从15时推迟到17时30分,最后因为战机已失,弗拉维尼只好取消进攻计划。闻听这一变故,法国第2集团军司令亨齐格火冒三丈,立即致电弗拉维尼,要求他对此“做出合理解释”。急于寻找替罪羊的弗拉维尼马上给布罗卡德发去电报,要他解释第3装甲师“为什么没能在15时做好进攻色当的准备”。布罗卡德很老实地写了一份报告,强调在之前的斯通尼村战斗中,他只能把庞大的第3装甲师拆成多个纵队,投入狭窄街巷的战斗,而要把这些纵队重新编组成装甲师,几个小时完全不够。这份报告后来导致布罗卡德被就地免职。
15日17时30分,德军第10装甲师第69步兵团赶到斯通尼村外,他们换下疲惫的“大德意志”团,然后在第8装甲团支援下,迅速将村内没有坦克掩护的法国步兵赶走。16日凌晨,法军第3装甲师与第3摩步师组织起新的攻势,目标仍是斯通尼村。4时42分,法军第41坦克营在步兵掩护下向前推进,冲在最前面的是第41营营长马莱加提少校所乘的坦克,它在村口遇到街垒,一度难以跨越,跟在后面的该营第1连连长比约特上尉立即命令坦克转向,从别的路口冲进村内。
法军坦克刚驶入村内大街,就遇到前方几十米外停着一队德军坦克,最前面的是1辆火力强大的IV号坦克。比约特率先开火,遭突袭的德军坦克也纷纷反扑,比约特所乘坐的B1坦克在火海中勇猛冲杀,终于开出这条“死亡街道”。
就在比约特的坦克陷入苦战之际,通过无线电台得知情况的马莱加提营长立即命令作为营预备队的第3连从斯通尼村西边向北进攻,目的是包抄德国人的后路。战至16日中午,法军重新夺回斯通尼村,但这时法军各级指挥部都放弃继续进攻的念头,只想守住自己的防线。因为从这一天中午开始,一度落后的德军步兵陆续渡过默兹河,和冲在前面的德国装甲兵会合,他们有足够的力量向法国腹地推进。从16日下午到17日傍晚,德法两军又进行了数次激烈争夺,模式和前几次大同小异,谁的坦克多、火力猛,谁就能控制村子。最后,耗尽气血的法军不得不放弃斯通尼村,向南撤退。
战役评价
斯通尼村血战给德法两军官兵都留下深刻印象,士兵们私下都用“1940年的凡尔登”来比喻这场战斗。武器方面,法军在这座小村损失了33辆坦克,德军则损失了24辆。人员方面,德军仅“大德意志”步兵团在5月15日一天的战斗中就阵亡了103人,负伤459人,占整个色当周边战斗期间损失人数的一半。落败的法军伤亡更重,像第67步兵团第1营就有362名官兵阵亡,第51步兵团的一个连在5月15日的战斗中牺牲了全部军官,全连仅剩下35名士兵。
尽管法军在斯通尼村进行了英勇的战斗,也产生了比约特上尉这样的“坦克猎杀王牌”,但由于法军整体组织无序,无论攻防都进行得相当蹩脚,导致鲜血都白流了。5月17日,德军后续部队完成集结,古德里安指挥的第19装甲军全力转向法国西部,给予法军侧翼沉重一击,法军防线旋即土崩瓦解。 宋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