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考入同济大学建筑系，我就认识了文远楼。

　　记得1981年秋在底楼大教室里听系领导和老教授进行入学教育，冯纪忠、金经昌、陈从周等老教授的即兴发言很风趣，很有感染力。阶梯教室的木椅子，木灯罩，花格窗，楼梯扶手和踏步，都跟平常看到的东西不一样。慢慢地，我们知道了比例很漂亮，细部很精彩，水泥砂浆立面很“高级”。老师们说，楼名来自于数学家祖冲之的字“文远”；这是中国的现代主义建筑，建筑系成立之初由哈雄文、黄毓麟等老师设计，1953年建成。这座被称为中国的“包豪斯”的文远楼，后来成为1949年后建成的建筑中第一座历史保护建筑。

　　八十年代初，文远楼是建筑系、建工系合用的。二楼教师办公室走廊里，挂着优秀学生作业。三楼屋顶加建了简易房，我们学生自己创办的“青年建筑学会”和《未来建筑师》杂志，就在那里开会、讨论和刻钢板。学生的专用教室，大多在邻近的北楼。那里是我们上设计课和经常熬夜赶图的地方。

　　当年最让全系学生激动的地方，就是文远楼106阶梯教室。当年罗小未教授出访美国回来，给我们讲世界建筑动向，窗台上也爬满了学生。最受欢迎的还有刘克敏老师的西方美术史系列讲座，全校的学生都来抢座位。贝聿铭大师担任同济大学名誉教授的报告会，也是在这里举行的。还有冯纪忠教授作报告，介绍松江方塔园设计和获得国际建协奖的理念。我们心潮激荡，记住了他所说的“中国的，现代的”的样子。

　　1986年，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成立，不久后搬入了文远楼北侧由戴复东先生等主持设计的新楼“明成楼”，文远楼大部分归土木学院使用。我自己1989年留校任教，很长一段时间在这座红色的新楼里工作。红楼的建筑面积比文远楼大许多，西面是专用教室和“钟庭”报告厅，东面是教师办公管理和评图大厅。

　　进入新世纪，学院的空间有机会进一步扩大。年轻的张斌老师赢得了内部竞赛，在李德华先生等前辈的扶持下，完成了红楼东侧的新楼的设计，2004年建成。2006年学校把文远楼全部交给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使用，钱锋教授领衔对文远楼进行改造，基本照原样修复，采用了地源热泵、混凝土加固等新技术，而原有的木门窗、扶手、水磨石等材料和细部，尽量照原样保留，成为历史建筑保护和节能改造的实例；同济大学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合作的亚太遗产培训和研究中心也落户在三楼。

　　后来文远楼简称A楼，红楼“明成楼”为B楼，新楼为C楼。由此三栋楼之间形成“ABC广场”；ABC是英语“建筑、房子、城市”的缩写；我们培养专业人才，永远记得从“ABC”做起。

　　2007年，百年校庆的学院主题庆典就在这个广场上进行，数千名学院的校友回到母校参与庆祝活动。广场上铺了红地毯，架起白钢琴，唱起歌，跳起舞，数千名师生校友聚集于此，盛况空前。国内十几所大学建筑学院和国外十余所大学的院长嘉宾也参加了校庆学术活动。

　　之后几年，学院又增加了广场边的D楼和科技园的E楼，由张建龙、谢振宇和章明等老师分别进行了改造设计。文远楼的空间重新进行布置，配备了先进设备，这里的数字和机器人建造、历史建筑保护技术、大数据城市规划方法、光学实验室，在学术界有很好的声誉和独到的实验体系。常青院士、吴志强院士的研究团队实验室都在文远楼里。而年轻的袁烽教授所从事的机器人建造研究，已经世界知名。

　　这几天，文远楼前的 ABC广场上要举办第12届“建造节”，来自国内外近30个学院的建筑系一年级学生要在这里进行建造大赛，实现设计梦想。这是一场未来建筑师的群英会。

　　文远楼见证了一个学院发展的历程和几代师生的努力，它是我们大写的A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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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之声系列·沐春记

　　责任编辑：吴南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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