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故推恩足以保四海,不推恩无以保妻子。”
——《孟子·梁惠王上》
孟子与齐宣王的长篇对话句句精彩,可议处甚多。这里再选一段,简要说明。
孟子对齐宣王说,您不忍宰杀一头发抖的牛是作为一国之君的恩惠已经照顾到了禽兽,可您的功德却没有给予广大老百姓,这是为什么呢?接着孟子尖锐指出,不是您做不到,而是您根本没有去做。
孟子又正面告诫:尊敬我家的长辈,从而推广到尊敬别人家的长辈;爱护我家的儿女,从而推广到爱护别人家的儿女;(一切都从这一原则出发)要统一天下就像在手里转动玩物那么容易了。……由近及远推广、普及君主的恩惠,就足以安定天下,不这样做连自己的妻子儿女也保护不了。
孟子对齐宣王的劝导,发自肺腑,语重心长。孟子发明了一个新词“推恩”。推,是从眼前、身边出发向外用力的动作,衍生为由己及人、由近及远的推广和扩大。恩,是上位者给下位者好处、实惠。为政者居于上位,对百姓应该“推恩”。恩,又是爱之情感表达。有仁心者必然对他人“推恩”。
孟子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作为推恩的典型事例,说到了根本。仁者爱人,最基础的是爱自己的亲人,特别是老幼病残,然后扩展到其他人。后人说儒家主张等差之爱,起点在此。
孟子的话中,第一个老字,第一个幼字,都是名词做动词,分别是尊敬和爱护之义。这是孟子活用词语的范例,自然亦是创造语言音调美的范例。
孟子的推恩思想其实源于孔子。孔子说:“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论语·雍也》)从另一方面说,则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论语·颜渊》)。仁,是儒家思想的核心,而实行仁的重要方法,是从身边生活入手,将心比心,由己及人。这一思想原则和处世方法,是具有普遍意义的永恒真理。
孟子“老吾老”之名言,早已深入人心,至今常被引用,必将常用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