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部国产电视剧，播完近月，豆瓣相关页面，评分3.6分，远低于同名小说8.0分的高分。讨论区第一条帖子标题为“王八蛋还我血汗”，点开一读煞是有趣，“每天给你们刷分，怼网友，你一分钱都不给我”，下面的评论也更加好笑，一个网友好心说“应该付了一部分吧，还是有看见刷帖的”，另一个真相道“就是那一两个人一直在刷”。

　　是的，这部剧叫作《孤芳不自赏》。

　　还未开播，男女主演的天价片酬叫行业咋舌，后来根据网友晒出的钟汉良和杨颖的行程单来看，《孤芳不自赏》从去年5月开始拍摄起的4个多月里，俩人只同框了69天。先是5月杨颖“跑男”综艺录制，然后6月份钟汉良宣传电影《三人行》，8月杨颖宣传电影《微微一笑》，两人不仅轮番赶上电影上档，还分别参加了各种颁奖礼和商业代言，钟汉良甚至在拍戏期间还开过演唱会。

　　开播之后，《孤芳不自赏》很快被观众发现，为节省拍摄时间，男女主演不仅大量不同框，剧组还广泛运用了“抠像”技术，即钟汉良和杨颖在摄影棚内用绿幕完成拍摄，后期再由技术人员与背景、其他演员进行合成。只可惜后期公司略显粗糙，经常画面里主角和群众演员的视线并不看向同一个地方，或者人物看起来悬浮于风景之上，于是被网友赐名《抠图不自赏》。

　　不过，总算也是踉踉跄跄在湖南卫视播完了。但不料，2月20日起，《孤芳不自赏》官方微博留言区出现大批水军，他们这次没有来刷好评，而是疯狂刷留言“讨薪”，称剧组刷完好评之后赖账不付款，水军留言后还@了《孤芳不自赏》的主创人员。2月24日，《孤芳不自赏》剧组也发出声明，称“雇佣水军以及欠薪”的信息系“部分别有用心的网络用户”所捏造，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剧组表示已经向公安报案，将依法追究其法律责任。虽然真假难辨，不过倒是把这个行业本不能拿上台面的“水军“，放到了台面上。

　　据自媒体“看电视”对此次讨薪事件的报道，“公司负责人证实了此次水军讨薪事件系通明传媒所为”，根据网上公开信息，通明传媒是一家成立于2015年的互联网营销公司。虽然此番由于群众基础太差，豆瓣监管又严，通明传媒无力回天，《孤芳不自赏》最终在豆瓣上的评分仅为“3.6分”，但无论是此前陆川与“黑水军”的公然叫板，还是《芈月传》开播后郑晓龙夫妇抱屈被假账号群打了低分，都指向一个事实，许多电视、电影走进真正的观众之前，已经有大量水军在网上发表赞美或贬低言论，以使电影、电视成为话题，进入公众视野。而这些言论，很大程度左右着公众的感知。

　　网络水军的存在，某种意义上说，是网络营销的进阶。一般而言，网络推广公司或网络营销公司都有一支合作的网络水军。公司接到推广业务后，便会策划具体的网络方案。因为策划时，公司往往会将客户信息发布至网络媒体、论坛、知识问答、百科、微博等网络各个平台。因此，执行发帖的网络水军的足迹也会遍及各平台，可以说每一个可以评分的地方都充斥着水军的影子。尤其，他们的手段如今越来越“高超”，比如盗取真实用户账号到豆瓣、时光等影视评论网站刷分，比如打开微博评论，下面经常会有顶着乱码ID，主页毫无内容，活跃于各家评论的人。水军也可以在论坛中，通过大量回帖把一个帖子炒成热帖，而帖子中的内容自然也成了话题和热点。海量的炒作，既可以让某人某事某物短时走红，也可让一些作品陷入“被黑”的不利境地。

　　虽然水军的种种所为，为人不齿，也可能已经涉嫌虚假宣传、不正当竞争和侵权等，但要根除却并不容易。首先是定罪难。一方面，我国宪法赋予公民言论自由，在互联网上发表自己的观点和评价本无可非议哪怕“水军”违背自己本来的认知而肆意刷出雇主要求的言论，但法律的管控并不容易，很难追根溯源；另一方面，即使认定言论来自于“水军”所为，在合理限度内的赞扬和批评观点并不能成为认定“违法”的依据。

　　其次，或许才是真正的重点。就像《孤芳不自赏》一样，从开拍起就不断陷于天价片酬、抠像演戏、替身驻场、演员轧戏、特效粗糙等争议的电视和电影，如今并不在少数。哪怕不全像“孤芳”这般，神奇地集奇葩之大成，也多少会因为对资本和流量的追逐，不得不用了不会演戏的偶像，急忙赶稿的挂名编剧或者是不好用也不便宜的后期公司，于是作品出炉，实在也不好意思把评分直接权交给观众，只得仰仗水军公司粉饰一下脸面。只可惜，很多时候，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最后被“水军”讨薪固然可笑可气，但归根结底，这不是一个网络营销的问题，是整个剧作从头到尾都出了问题。其实，也不仅仅是《孤芳不自赏》的问题，是整个行业可能都出了问题，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