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伊始,韩天衡美术馆《兰室长物》大展隆重登场,570多件(组)展品,上下五千年,从新石器时代遗存到近现代大师名作,涵盖书画、文房、印章、佛像及竹木牙角玉等雕刻件之大观。
其中漆器共展出剔红、剔犀、嵌螺钿等器物30余件,品种丰富,雕饰精湛,很值得观赏和研究。雕漆就是在器胎上层层髹漆,至数十层或上百层,再用刀雕出纹饰,按所髹漆色的不同又可分为剔红、剔黄、剔黑、剔彩、剔犀等,为传世品之大宗。
“明剔红葫芦形执壶”,高21厘米,宽19厘米,金属胎,壶身呈葫芦形。雕漆中的葫芦形执壶较为稀少,笔者仅在洛杉矶郡立博物馆见到过一件明代晚期的剔黑执壶,另外北京故宫发表过一件明晚期剔犀葫芦形执壶(《元明漆器》图202)。此件剔红执壶上部雕花卉纹,边缘用回纹及莲纹间隔,下部开光内雕麒麟纹,开光外雕花卉纹。壶流及把手部位雕花卉纹及回纹,圈足部位雕两圈相对的仰覆莲纹。此壶造型独特,花纹繁多,有些花草与传统漆器上的纹饰很不相同,弥漫着一股乡野之气,且剔刻风格犀利,未经打磨,应该是明代中晚期一件传说中的云南雕漆。虽然现今能判别的“云雕”器物尚有一些,但大多为盘、碗、盒之类,这样的剔红执壶实属罕见。
螺钿工艺历史悠久,早在商周时期,古人就已采用蛤、蚌之壳来装饰漆器。后世的“软螺钿”工艺成熟于宋元之际,因其螺片细薄,做工精巧别致,很快成为螺钿生产的主流。其做法为:先将螺壳浸软,打磨成薄片,根据自然色分类并切割成不同规格的备用料,然后在完工的木器上,用刀挖铲出花纹轮廓,再用生漆调面糊,涂在需要嵌饰的部位及螺钿的背面,嵌入螺钿,使之与漆面持平,再罩透明漆加蜡刮平,使螺钿与木器之间不留下任何缝隙。明清时期螺钿工艺空前发展,达到了高峰。此时的特点为:嵌饰饱满,精细华贵,螺钿色彩格外美妙,当时可能采用鲍贝壳作为螺钿的材料,并多加金银片屑,具有青、黄、蓝、赤、白等五色,在乌黑的漆地上,精刻细磨的螺钿薄片如繁星般闪烁,绚丽夺目。
“元黑漆嵌螺钿广寒宫图捧盒”,直径21厘米,高14厘米,是一件早期螺钿漆器。盒盖装饰广寒宫图案,盖的左上方为广寒宫,刻有“广寒清虚之宫”字样,右边为桂花树。中间主体是各种人物,表现了唐玄宗在吕道士的引导下夜游月宫,嫦娥出宫接驾并以仙乐相迎的情景。人物用整片雕刻过的钿片镶嵌而成,除3位主角外,另有乐手11位,侍从3位,按照身份,服饰、神态各有不同。下面的牌楼上刻着“丹桂坊”三字,左边是月兔在捣药。盒边开光内装饰人物故事图案,开光外嵌团花纹锦地图案。器物周边用金属丝缘边,以加固胎体,这与史书记载的螺钿制法完全吻合。
元代螺钿漆器除元大都遗址出土过一片“广寒宫”盘残片以外,国内博物馆藏品中非常稀少,目前公立博物馆仅北京故宫发表过2件,浙江省博有1件陈列,其余均流散于海外。
书画类展品中,明吴彬工笔人物《阮修像》(161×43cm),线条浑朴中见灵动,造型生动传神,人物占据整个画面下方,上半部大幅留白,小篆署款,布局新奇。左上方有谢稚柳题鉴“吴彬画人物极少,此真迹为天衡老弟所藏”,实属珍罕。明代大书家傅山的草书飞扬恣肆,酣畅淋漓,对后世影响极大。展品中的一件绢本狂草条幅,狂而不乱,把控有度,较之常见的“打圈圈”状似有收敛而重法度,为难得精品。
展品中犀角雕件达16件之多,观者惊呼过瘾!最难得的是存世“胡星岳”款五件中就有两件面世。胡星岳为明末清初治犀名家,传世作品稀如星凤,异常珍稀。此犀角觚雍容大器,纹饰简洁明快,外口六条夔龙或缠绕或独立,雕刻得玲珑剔透、出神入化、惟妙惟肖,可谓胡氏所治犀杯中的珍品佳作。
还有一批石雕摆件颇引人注目,如“尚均款寿山将军洞芙蓉石嵌宝描金太平喜象”,巧色相间,神韵俱佳,浓厚的包浆,更显现出作品的文气。
此番韩天衡先生亲自策展,展品均来自民间私藏。韩先生感言:文房绝不仅仅有“四宝”,文房是个宝库!古之工匠,都是真正的大匠,文房雅玩真乃大匠神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