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鲁庵以其在印学领域的成就享誉印界,为后世留下珍贵的印谱以及“鲁庵印泥”的制作配方。但张鲁庵本人留世的文字却极少。静安文史馆馆长杨继光在复旦大学图书馆里偶然发现了张鲁庵遗留下来的诗稿,又恰逢张鲁庵诞生115周年,杨馆长就有了想法,要找一个能感受书法和诗稿内涵的人把张鲁庵诗稿重抄一遍,表达对印界前辈的敬意和对文化血脉传承的信心。由谁来抄这份诗稿?杨馆长的目光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
作为知名书法家,金重光的书法学养和对书法的理解认知都具有一定高度。他首先考虑到用什么形式才能把诗稿最完美的视觉效果展现出来?用普通信笺展现,势必呆板单调,即使用特制宣纸,在视觉展现形式上依旧难以突破。直至他看到了由鲁迅、郑振铎编印的《北平笺谱》,抄写载体最终定位于花笺。花笺是指印有山川草木,花鸟虫鱼等清新典雅的小品画图案的信笺,在花笺上书写诗词,纸面与文字相映成趣,观赏者除了欣赏书法,更多了一种把玩花笺的乐趣。在花笺上写出漂亮的视觉效果,更多考验着书家的艺术综合素养。花笺上有印花、印色,同时要往上面写字,花色和写字在争夺笺面空间上构成了矛盾,即艺术性和实用性的矛盾。金重光不愧是造诣深厚的书法家,同时亦深谙绘画之理,125张精美小巧花笺在他手下流淌出天机清妙的味道,隶、楷、行、草,四体皆全,张张变化,风格自标,布局章法妙机其微,不落笔处当画看,落笔之处亦不影响画面欣赏,字缝之间揣摩把玩,反增幽思。金重光在书法艺事上一向独具慧心,也正是杨继光馆长提供的机会,使他得以发挥出了潜在的水准。
《北平笺谱》的主编鲁迅先生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便以其犀利的目光,洞悉到花笺“不久也将消沉”的历史宿命,故《北平笺谱》事实上也是木刻水印花笺的最后一次辉煌集结。明天起在“朵云轩”举办的金重光书张鲁庵诗稿的展览,是在文化界领导的引领和艺术家努力下共同完成的一次美丽的书法,它向后人展示了古老民族的宝贵文化遗产,同时也向文化界先贤致以一份最崇高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