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咖啡馆里读一本闲书。困守黄河边的“我”,被废弃船坞里西北汉子的山歌吸引,请这些穷困潦倒的人在破船上吃了一点酒菜当年夜饭。次日清晨推开窗,看见昨夜船上的一对父子站在冻雨中。那位父亲说,既然大家是兄弟了,按照他们家乡的礼数,大年初一当小辈的应当带上礼物,去给长辈磕头,而“我”一人在外,自然没人给“我”磕头,于是他领儿子来给兄弟磕头了。这对连手机话费都充不起,晚上睡在别人家屋檐下的父子带来了一瓶白酒。“说话间,儿子已经在湿漉漉的地上跪下,连接给我磕了三个头,磕完了,又将那瓶白酒从铁门的门缝里塞了进来,再重新站好,对着我笑。”读到这里,猝不及防地哽咽起来,眼泪随之而下,怕惊吓了旁人,只能低下头来深呼吸。
有人说人老了,阅历丰富眼窝却浅了。恐怕我也到了这样的年纪,常常莫名流下泪来,为小说、为影视剧、为一句不相干的话。这两年断断续续看着《实习医生格蕾》,那些发生在急诊室里的故事,血腥的场面倒不曾让我心悸,但其中有一集,一对恩爱夫妻,被诊断出绝症的老妇人和老先生,先后恳求医生向对方隐瞒病情。那样凄苦、镇定,说话口气温柔无比,我按了好几次暂停键去抽纸巾。
不久前看《爱乐之城》。影评都说最后十几分钟是泪点,我却看得很平静。为了繁华梦想放弃爱情并不值得落泪,凡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放下就不必可惜。脆弱、勇敢和天真方能击中我。微博里有人写道:“和闺女一起看老版西游记,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天宫里欢声笑语,五行山下大雪纷飞,我俩抱头痛哭。”共此一哭。